张鸿不再反对。
一阵清风掠过树梢,梧桐树翠绿茂盛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谢蝉站在台阶上,感觉风也吹进了自己的口,寒意将她淹没。
她默默离开,回椒房殿,一张张笑脸迎了过来。
他们因为她是皇后而讨她,等发现姚贵妃也将入宫,这笑脸同样会去奉承姚贵妃。
谢蝉走进内殿,展开册后诏书。她认李恒的笔迹,诏书是他亲笔写的。昨晚,恐惧不安的她因为这一点而感甜蜜,一直紧紧地攥着这份诏书。
她笑了一下,睫湿了。
原来李恒不止写下一份诏书,他同时册封了姚氏。成亲时,他已有了意中人。
谢蝉坐了很久,合起诏书,拂去角泪花。
这怪不谁。李恒和姚氏青梅竹马,耳鬓厮磨,定在先,现在李恒登基,姚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迎娶姚氏,既是为当的分,也是为姚氏的功劳,她为皇后,不该嫉妒。
谢蝉在椒房殿种满了花,一四季,殿中有花开放。
她想,自己从小见的夫妻,丈夫不一定爱妻子,李恒不爱她,不要紧,她要做一个称职的皇后。
从张鸿推谢蝉入殿,她死去的个雨夜,将近五,她住在椒房殿。
她熟悉椒房殿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临终前,她故意示弱,诱李恒答应她的请求,不让她附葬皇陵。
这就是她和李恒的结局了。
少时成亲,相濡以沫,生疏,隔阂,争吵,和,再争吵,直彻底决裂,生前别宫而居,死后夫妻不合葬,死生不复相见。
她重入轮回,有了父母双亲,和上辈子最敬重感佩的谢嘉琅成为亲人,过着平静的日子。
她生前所愿。
*院子里传来棒槌敲打地的声音。
仆妇在洗衣裳。
谢蝉从昏睡中醒来,看着前只糊了灰泥的墙壁,意识慢慢清醒。
她明白了,自己依然是谢十九娘。
她过上了前世想过的日子,冥冥中,又拉扯回来。
命运无法扭转的阴霾沉沉地笼在她头。
院门人拍响,谢嘉文的长随送药过来了,进宝他们是六房的仆役,契属于六房,现在六房的所有人禁止见谢蝉。
长随:“九娘这里缺什么?有没有话让我转告二郎?”
谢蝉定定神,要长随帮她磨墨。
她算了下日子,假谢嘉琅考试顺利,省试后参加殿试,等放榜,最早也要六月初才能回来,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他回来。
在之前,她可以自己收集证据,只要证明她的清白,范边也就出手帮她。
谢蝉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头晕目眩,写出来的字不成样子。
她放下笔,缓缓地道:“要劳烦二哥了……周夫妇和谢老三一起陷害我,要么是收买,要么是胁迫……二哥可以派人去找他们的儿子周山,查一查周山边……”
长随点头记下。
谢蝉接着说:“还有……我需要一个份,二哥可以去找范人,请他们帮忙。”
她从未想过自己不是谢六爷和周氏的孩子,猝不及防之下失去份。没了份,就没有官府路引凭证,现在的她寸步难行,连江州出不去,只能任由谢看守。
长随领命而去。
谢蝉仍然没什么胃口,强迫自己吃东西,躺在床榻上,整理自己的思绪。
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洗清嫌疑,然后等谢嘉琅回来……
至于陈郡谢氏,她不会回去。
里不是她的。
上辈子不是,这一世更不可能是。
省试应该开始了吧?在晋,只要省试上取名次,殿试就不会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