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道了声谢,挑了个青色的手笼戴上,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真暖和,这里面还有小口袋,不会漏风……好精巧,你们府上绣娘做的?”
青阳仔细看几眼手笼,笑道:“这个是九娘做的,她说北边比江州那边冷多了,画了样式要绣娘做手笼,绣娘做出来的太笨重,她就自己做了一个,其他的是绣娘照着做的。”
文宇愣了下,垂目看着青色手笼,虽然极力想掩饰,还是难掩失落惆怅,沉默片刻,笑道:“九妹妹一直这么会疼人。”
火塘的柴火烧得哔哔啵啵响。
谢嘉琅专心致志地看书,偶尔眼眸抬起,目光扫过文宇手上的青色手笼,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波动。
谢蝉亲手做的东西给文宇戴,不太合适。
他示意青阳,要青阳另拿一只石青色的手笼给文宇。
文宇正失魂落魄,没有说什么,取下手笼,戴上石青色的那只。0
第 54 章 首发
暮色沉入群山之间,驿站内陷入幽暗,唯有火塘前一片晃动的红光。
晕光映在书卷上,字迹模糊不清。
“公子,天黑了,回屋休息吧,九娘说夜读伤眼睛,您别把眼睛熬坏了。”
青阳劝道,谢蝉格外在意夜读费眼睛的事,一次次叮嘱他记得督促谢嘉琅,他当时可是拍胸脯保证会督促公子的。
谢嘉琅合上书卷。
其他贡士围在火塘边高谈阔论,文宇也挤在其中,看他起身,招手要他一起,他摇摇头,到楼上洗漱睡觉。
青阳抖开被褥铺床。
谢嘉琅问:“铺盖行李里,还有哪些是九娘亲手做的?”
青阳仔细回想,道:“还有公子佩玉的彩绦,棉的厚袜子,一条松竹纹的革带……”
谢嘉琅静静地听着,“以后九娘做的东西不要拿出来。”
青阳呆了一下,猛地拍自己的脑袋:“是我疏忽了!九娘现在是大姑娘了,亲手做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用,公子,我记住了。”
窗外风声凛冽凄厉。
谢嘉琅看着青阳将那只青色手笼收进匣子里,出了一会儿神。
心底那丝莫名的,淡淡的不悦,慢慢散了。
青阳把谢嘉琅写好的信交给驿站小卒。
这封信送到谢蝉手里时,窗前噼里啪啦一片脆响,天气阴沉,刮下来一阵阵颗粒状的雪霰。
谢蝉抱着暖炉,坐在榻上慢慢看信,案几另一头,谢六爷歪在枕上,也在看信。
谢嘉琅给他们的信是分开写的。
谢蝉看完信,好奇地探身去看谢六爷手上的信纸,“阿爹,长兄在信上和你说什么了?”
谢六爷眼皮一跳,啪的一声把信纸按在胸膛上,“你大哥写给我的信,你不能看!男人间的事,不能告诉你。”
谢蝉笑着白他一眼,“不看就不看,我写信问哥哥,哥哥会告诉我的!”
她让进宝磨墨,铺开纸张,提笔给谢嘉琅写回信,估摸他现在肯定过了唐州,要他记得添衣。
谢六爷悄悄松口气,也提笔写回信。
谢嘉琅在信上问他周大舅那边的事,他回说已经处理好了,有人看着周大舅夫妇,他们不敢闹腾。
这些事不能让谢蝉知道,她是他的宝贝女儿,一辈子都是,没必要告诉她身世,惹她伤心。
雪霰连下几日,天气越来越冷,夜里,寒风卷过空旷的庭院,呜呜作响。
这日一早,谢蝉披衣起身,窗纱上一片雪白,亮得刺眼。
昨晚落了一夜大雪,院中堆银砌玉,积雪盈尺。
十二郎带着丫鬟小厮,兴奋地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