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点头记下,起身穿丝鞋。
青阳从门口经过,扒在门上往里看,“郎君,陈家送了些野茭白笋,灶房的婆子问是不是焯水做茭白笋鲊?”
听说谢嘉琅回来了,江州各府殷勤地打发下人送些吃的喝的过来,各房都有,不过单单给谢嘉琅的那份一定最好,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很难得。
谢蝉听见,随口道:“不如焯水剁碎了包饺子吃。”
青阳挠挠脑袋,看谢嘉琅没有作声,道:“包饺子的话,那一篓子切了可以包很多,九娘要不要留下一起吃点?”
谢蝉正好很久没吃茭白笋馅的饺子了,谢六爷周氏都不爱吃饺子,六房做得少。她回头看谢嘉琅,不知道他想吃什么。
谢嘉琅言简意赅地道:“饺子。”
青阳答应着去了。
谢蝉于是打发仆妇回去说自己留在这里用饭,又坐回去,从书架上挑一本书翻开看,看了几页觉得没兴趣,又翻开一本,还是无趣,一本接一本翻,终于找到一本感兴趣的,专心看起来。m.ζíNgYúΤxT.иεΤ
看了一会儿,谢蝉想起昨天刚到家后从十二郎的书箱里翻出来的几本书,撩起眼皮,偷偷看一眼谢嘉琅。
他背对着她端坐,从背影看就很全神贯注的样子。
谢蝉不禁涌出几分好奇心,起身走到靠墙的书架前,一层层书卷翻过去,连犄角旮旯的书箱都翻开一本本看了。
不是经史子集,策论,就是当今名儒的文章。
大家公子身边的仆役小厮为了讨好主子,主子刚晓事,就专门搜罗一些书讨他们欢心。
谢家也是如此,十二郎昨晚红着脸说书是小厮买给他的,还说谢嘉文、谢嘉武和学堂的堂兄弟都有那些书,谢嘉武还给他推荐过几本。
谢嘉琅这里会不会也有?
他这个年纪,免不了吧?
“想找什么?”
谢嘉琅突然问。
他没有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谢蝉在书架前鼓捣了很久。
谢蝉有点心虚,啪的一下站得笔直,随手抓出一本书,“我找到了!”
她确认过了,谢嘉琅的书架和他的人一样正经严肃,绝不会出现诸如《飞燕外传》、《隋炀艳史》、《玉环传》之类香艳的书。
谢嘉琅没有多问。
谢蝉松口气,捧着书坐下,愕然发现自己随手拿了本最晦涩难懂的经书,她怕谢嘉琅看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看经文,看得头昏脑涨。好在饺子很快做好了,谢蝉欢欢喜喜地抛开经书,洗手吃饭。
看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谢嘉琅以为她饿极了,第一碗饺子推到她面前,“慢点吃,别烫着。”
谢蝉咬一口饺子,仰起脸朝他笑,缠发髻的丝绦落下来,垂在胸前,险些掉进汤碗里。
谢嘉琅抬手想帮她拂开,手抬起,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站起身,倒一盏冷茶放在她手边,坐下吃饺子。
吃到一半,谢大爷院里的丫鬟过来传话,“郎君,大爷说请你过去说话,商议一下南边铺子的事。”
丫鬟的声音似黄莺出谷,柔得能滴出水。
谢蝉抬眼朝丫鬟脸上看去。
丫鬟鬓边簪了朵绒花,脸上涂脂粉,修眉俊眼,相貌清秀,传完话,立在门里望着谢嘉琅,眼波在他身上打转。
谢嘉琅看着碗里的饺子,道:“知道了。”
他一直没转头看丫鬟,丫鬟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告退出去,声音比刚才更柔。
谢蝉哑然失笑,察觉到谢嘉琅的目光看过来,立刻收起笑容,小脸一板,正色道:“哥哥,青阳的那些账本我看过了,有疑问的地方都做了标记,大伯父请了几个掌柜一起验算,又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