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夜台风抵达

才将七点,这昼长夜短的夏日傍晚就全黑了。 铅灰色云层低垂,密密层层地酝酿雨意,空气黏在皮肤上,周身没一处爽利。 湿气简直要钻进骨头里积水,长出跗骨之苔。 老谭坐在店门口,庞大身躯委屈给一张矮凳,肚皮叠成梯田,举着收音机听天气预报。 “受超强台风蝴蝶影响,预计将在未来三小时内遭受强风雨袭击......”收音机信号不是很好,滋滋啦啦地响,仿佛台风把声音吹得东倒西歪。 老谭懒散嘬着牙花子,“台风要来了,关店吧,阿铎。” 墙壁上两台风扇从左转到右,闷热丝毫未减。 陈铎却浑不在意,蹲在一辆摩托前面清洗节气门。纯棉背心早湿透了,贴在小麦色皮肤上,勾出肌肉贲张的纹路。 他头也没回,声音冷淡,“你先走。” 老谭“啧”了一声,“收那点钱还要加班加点做,加钱我也不做,耽误我搓麻将。”也没累着他,偏要抱怨一下,主要懒散惯了,见不得人勤快。 陈铎来了后,他这小小一爿汽修店就忙起来了。 从前只承接电频车与自行车的维修业务,陈铎带来了全新技术,越野摩托车,不论轻型重型,到他手里没修不好的,价格还公道。 此后谭记车行便在摩托车圈子里口口相传,成了物美廉价的典范。 陈铎有自己的主张,价格便宜点,一是打响知名度,二是他也能练手。毕竟只在里面学了一年汽修,没有实操经验,还是稳健些好。 老谭什么都听他的,陈铎给他做伙计,那是屈才。好歹十七岁上了大学,还是高考理科状元,就算后来被大学开除,也风光过一阵,比他和他儿子强。 老谭站起身抻腿抻手,又喊了声:“阿铎呀,收摊吧,我这周身不爽快,怕是风湿要犯了。” 陈铎终于回过头,眉目俊朗,神情却寡淡无味:“你走你的,别操心我。” 老谭摇摇头,不准备再劝。这小子就是千金难劝的劳碌命,跟他爸陈君一个样,朽木不可雕也。他跟陈君当了半辈子好兄弟,后来他不幸下岗,陈君二话不说,拿出私房钱接济他开了车铺。陈铎出狱,也只有他一人去接。陈君是他半个异姓兄弟,陈铎就是他半个异姓儿子。 这半…

才将七点,这昼长夜短的夏日傍晚就全黑了。

铅灰色云层低垂,密密层层地酝酿雨意,空气黏在皮肤上,周身没一处爽利。

湿气简直要钻进骨头里积水,长出跗骨之苔。

老谭坐在店门口,庞大身躯委屈给一张矮凳,肚皮叠成梯田,举着收音机听天气预报。

“受超强台风蝴蝶影响,预计将在未来三小时内遭受强风雨袭击......”收音机信号不是很好,滋滋啦啦地响,仿佛台风把声音吹得东倒西歪。

老谭懒散嘬着牙花子,“台风要来了,关店吧,阿铎。”

墙壁上两台风扇从左转到右,闷热丝毫未减。

陈铎却浑不在意,蹲在一辆摩托前面清洗节气门。纯棉背心早湿透了,贴在小麦色皮肤上,勾出肌肉贲张的纹路。

他头也没回,声音冷淡,“你先走。”

老谭“啧”了一声,“收那点钱还要加班加点做,加钱我也不做,耽误我搓麻将。”也没累着他,偏要抱怨一下,主要懒散惯了,见不得人勤快。

陈铎来了后,他这小小一爿汽修店就忙起来了。

从前只承接电频车与自行车的维修业务,陈铎带来了全新技术,越野摩托车,不论轻型重型,到他手里没修不好的,价格还公道。

此后谭记车行便在摩托车圈子里口口相传,成了物美廉价的典范。

陈铎有自己的主张,价格便宜点,一是打响知名度,二是他也能练手。毕竟只在里面学了一年汽修,没有实操经验,还是稳健些好。

老谭什么都听他的,陈铎给他做伙计,那是屈才。好歹十七岁上了大学,还是高考理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