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相公在旁听了全程,只觉得心惊不已。

高皇帝开国,设置九家公府,其中排名前四的镇、安、宁、定四家地位格外超然,又被称为皇朝四柱。

就在方才,九九居然轻飘飘地点出了四柱公府里两家的继承人,叫去把他们喊来帮忙!

除此之外,一旁受令的金吾卫中郎将左文敬是邢国公的幼弟。

九九自己还是英国公的义妹。

要被请来压阵的夏太常是先帝时期的宰相。

甚至于她还结交了舒相公的侄女舒世松,乃至于中朝的两位学士……

令人瞠目结舌的关系网!

更叫他惊异的是九九行事时的凌厉与果决,大刀阔斧,雷厉风行!

祖相公心下惊骇,这时候九九却扭头来看他,很客气地拱了拱手,彬彬有礼道:“我估摸着这边的事儿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还是得劳烦相公给开个条子。”

“卫率们来此维持秩序,实在辛苦,弘文馆的学生们若是肯来,也不能让人家做白工,京兆府这边做事的差役,也亦如是。”

“还有那些因京兆府办事不力而蒙冤的百姓,那些没有过错却被抓捕入狱的无辜之人……”

祖相公怔然道:“乔少尹的意思是?”

九九就说:“劳烦相公给开张条子,先去户部支一万两银子来,补偿做事的人也好,弥补蒙冤的人也罢,咱们当场结算,明明白白!”

祖相公听得苦笑起来:“户部是庄尚书在主事,他跟你……”

九九明白他的意思了,当下微微一笑:“那就劳烦相公捎带着把我的话告诉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我知道我如今在做什么,也知道一旦开始做事,必然结怨于众,必然会有人推诿,有人上赶着给我使绊子。”

“只是我把话先放在这儿敢挡我路的,我叫他好看,谁要是不服气,就来试试!”

说到最后,她脸上笑意森森:“我跟二弟从天而降,最后却被朝廷承认了宰相和京兆府少尹的身份,怎么着,这难道是因为我们俩看起来格外地可怜可爱,天子开恩,施舍我们的?!”

九九毫不客气道:“也告诉户部的庄尚书,别拿没钱这样的话来搪塞我,他要是敢说户部掏不出一万两银子来,后脚找到了我把他头拧下来!”

祖相公愁眉苦脸地瞧着她,再瞧瞧旁边好整以暇的卢梦卿。

“乔少尹,你别这么说话好吗?怪吓人的。”

他由衷地道:“不然我也跟你结拜吧,我做你三弟,求求你了,对我客气点吧……”

祖相公说:“我老了,我真的很害怕!”

九九:“……”

卢梦卿:“……”

……

荣学士、舒世松及弘文馆的学生们,是最早到的。

不只是她,雷有琴、阮玉树、杨仙仙,甚至于闻学士等人都来了。

除此之外,男男女女加起来,约莫有二十来人。

“乔少尹,你要人,我们就来了,只是做事之前,得约法三章。”

舒世松打头过去说话,并没有因为先前存在交际就十分客气。

她神色肃穆,很慎重地说:“你要查什么人,办什么案,非得有凭有据,公允公正才行,如若不然,我们马上就走!”

九九应了:“好!”

舒世松便将带来的人分成组,叫去外边接收状纸,依据案件的性质,分门别类地汇总起来。

不多时,夏太常与朱宣、梁鹤庭便到了。

祖相公起身,向这位曾经做过宰相的前辈行后辈礼:“夏兄。”

夏太常呵呵一笑,神态谦和,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敢叫相公给我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