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帐篷。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了,脑子里像被龙卷风袭击过,什么都没能剩下。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视线被模糊成混沌的一片,他用袖子用力擦了一把眼泪,却没留心脚下,被一根横斜的枯藤绊倒了,整个人都扑倒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手肘被蹭掉一大块血皮,痛得林殊不由皱了皱眉:“嘶……”

刚刚爬起来,他就看见前方不远处还站着几个手持火把的人,在地势略微低凹的地方围了一圈,中间烈火熊熊地燃烧着。林殊慢慢走近了几步,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儿便悠悠地传了过来。

……啊。

是的,没错……没错,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疫病传播所以必须要把尸体烧掉,无可厚非。可不知怎么的,林殊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泪痕干涸在脸颊上,被冷风一吹就是一阵不可避免的刺痛。他哽咽着,下意识伸手去摸,可是手伸到半途,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用力到手腕都隐隐作痛。

“唔?谁……”他不由得挣扎了下,另一只手去擦眼睛,然而随即也被握住了,他眨了好几下眼,渐渐清晰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清丽绝艳、冷若冰霜、又万分熟悉的脸。

柳司明。

“你哭什么?”

他听到对方问,声音也冷冷的,如同被覆盖了一层冰雪的活火山,仿佛所有情绪都被完全压抑下来,又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19 失贞(没写完)

“你哭什么?”柳司明问,眼睛执拗地直盯着林殊看,似乎是打算从这双被泪水浸得湿润红肿的黑亮眸子里寻得答案。

林殊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对于眼前这个从某种意义上可是算是被自己始乱终弃的青年,林殊心里始终存着一份不明不白的惧怕与歉意。柳司明一靠近,他就忍不住又心虚又害怕,脑子也转不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嗫嚅着道:“没什么……”

“在哭那些人吗?”青年微微颔首,面容秀美而神情温和娴静,只是手上的力气却渐渐加重了。

林殊疼得皱眉,但他并不敢说什么,只好尽力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轻轻往外拽了拽自己被紧紧攥在柳司明手里的手腕,低声道:“柳先生,我的手。”

青年听见他的话,却毫无反应,漂亮的琉璃似的眸子牢牢地盯着男人的眼睛,那里,一滴透明的泪珠还未完全滚落,要掉不掉地坠在通红的眼尾,为这个英俊成熟的男人添上了一笔突兀又异常和谐的稚气。

他总是这么容易哭。柳司明想,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翻涌上来,缓慢,而沉重,将他的内心搅得一塌糊涂。

林殊总是喜欢哭……伤心时,难过时,生气时,受委屈时,好像只有眼泪才能够完全承载这个男人的所有情绪,完全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小孩子爱哭,是因为有溺爱的父母。他们尖叫,哭闹,闯祸,可从不担心善后问题,因为眼泪就是他们无往不胜的武器。

那么,林殊呢?

这也是他的武器吗?

柳司明的手更加用力地收紧了,林殊痛得忍不住叫了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拼命挣扎着要把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可是柳司明看似纤弱,双手却如烙铁一般纹丝不动,男人算不得纤细的手腕被死死箍在了掌心,几乎连骨头都被挤压得咯吱作响。

“柳、唔!放、放开我,好痛!”

柳司明恍若未闻,他盯着男人眉间拧起的那道浅浅的沟壑,心神有点微微地放空。

毫无疑问,他在心里冷静对自己说,他害怕我……他讨厌我。即使是以前还未图穷匕见、彼此之间尚且能够虚以委蛇的时候,即使是不依靠暴力胁迫、施展自己并不熟练的温柔的时候,这份抗拒的心情,大概也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