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一阵狂喜,也没在意那道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慌忙求救:“有人!我,我不小心从坡上摔下来了,腿受伤了站不起来,这位过路的大哥,麻烦你下来扶我一把吧!”

那人没出声,片刻后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上方的几丛杂乱旺盛的树枝被拨开,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下来,驱散了下方的黑暗,也为林殊带来了极大的安慰。

“谢、谢谢,太感谢了……”他近乎感激涕零,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不等对方走下来,自己就已经强忍疼痛,扶着旁边的树干勉强支起了半边身子,“要不是你刚好路过,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剩下的半句话,在看清对方长相的一瞬间就乍然凝滞,像是一枚略显仓促的终止符。

月色如水,冷冷地照在那名正顺着坡面慢慢走下来的青年脸上。他肤色雪白、眉目清艳的一张脸仿佛是一朵盛开在月下的幽昙,美丽而锐利,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林殊呆呆地望着来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村妓18

在距离林殊两三步远的地方,严凛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浑身带伤,站立不稳,一身衣裳破烂得像是狗啃过,沾满灰土的脸蛋被泪水冲刷出一道道灰印子,惊愕、犹豫、庆幸……种种复杂的神色交织着出现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严凛耐心等了足有半分多钟,才听见他抽噎了一声,期盼而讨好地喊了自己一声:“严、严凛,原来是你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严凛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才出声问:“怎么回事?”

“我没看清路,不小心从坡上摔下来了。”男人嘟囔了一声,音量不大,随即又有些委屈地瞅了那站在原地不动的青年一眼,“你别问了,过来扶我一下吧,我腿摔坏了,没法走路。”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极其轻微的埋怨,这种语气在大多数时刻都可以与撒娇等同,而严凛对此已经相当熟悉。

严凛走过去,不过并没有急着扶着他往外走,而是先简单地替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腿伤到哪儿了?骨折了吗?”

“不知道,就是疼,一使劲儿就疼。”林殊忧心忡忡地扶着自己那条动都不敢动的伤腿,脸上愁云惨淡,“怎么办啊?我不会要瘸了吧?”

“别自己吓自己。”严凛在他身前半蹲下来,“上来,我带你去这附近的一家卫生院瞧瞧。”

“你……你背我?”林殊迟疑地看向那道半蹲在自己身前的瘦削背影,强撑着保持站立姿势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酸,他却怎么都不敢把手放到那人肩上,“这,能行吗?别再把我摔下来了呀。”

严凛回过头,清凉如水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你能自己走?”

“我……”当然是不能的。

青年没再多费口舌,主动抓过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上来,再耽搁下去,卫生院值班的大夫都要回家了。”

“那你的车子怎么办?”林殊一边胆战心惊地往严凛背上爬,一边还不忘问。

“停在路边就行,丢不了。”

严凛身高比林殊略高出几公分,身形却比他纤细了一圈都不止,看着实在不像是能承担起他这副壮硕身板的样子。

可是等林殊当真被严凛背着上了路,才发现对方的步履远比他预想中的要稳健许多,迈出的每一步都不见半点磕绊;拦在自己臀下的臂膀也称得上牢固,甚至还细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处,就算没有极力固定住身体,也不用担心会被甩下来。

……总算是得救了。

林殊悬着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