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讲……”

“你男人已经死了。”严凛一板一眼地说,瞧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你要是想分田地,可以在村子里挑个人改嫁。”

这是什么话?林殊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闷闷地回道:“我不想再嫁了。”

自己这样的身子,嫁到哪家去也是任人欺负。难道还能再出第二个周老大,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捧到掌心,千疼百宠地生怕叫他受一点委屈?不知道还要怎么嗟磨他呢。

而且……

“还没找到尸骨呢,也不一定就能说准了到底是死是活。”

林殊想到几个月前,丈夫下葬的那一天,由于一直没能在山崖底下找到他的尸骨,棺材里只放了周老大生前常穿的几件衣裳。

他自那时起心里就存了个念想,或许丈夫撞了大运,摔下山崖后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伤重得厉害,被好心人顺手救下,说不得哪天养好伤就能回来……

“不可能。”青年直白地道,毫不顾忌林殊的心情,“几百米的山崖,铁人掉下去也得摔烂了,哪个能活?”

林殊听得心里不舒服,他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也不接话,只问:“我要是不嫁人,就分不成地了?”

“嗯。”

“一亩也不成?”

“嗯。”

林殊忽然对他这副惜字如金的模样来了气:“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饿死?”

严凛定定地看着他,却又不肯再出声了。

“你、你们也忒狠心,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林殊的眼眶一阵酸热,只好掩饰地低下头,拼命憋着那点难堪的泪意,嗓音里却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我又不贪心,不挑好坏,随便给我一两亩荒地糊口……这也不行吗?非得把人往死路上逼?”

青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带着某种考量,意味深长。

严凛非常、非常熟悉他这副表情。

他看上去又快要哭了。眸中含泪,眼角微红,厚软的嘴咬得发白,鼻翼因为委屈而不时翕动着,鼻尖同样红得可怜,并不似妙龄少女那般梨花带雨的娇态,只是极尽忍耐地含着一汪颤盈盈的眼泪,肩头微微耸动。

仿佛一头形体高大却性情温顺的食草动物,健硕的身板只不过是一具摆设,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没有反抗的胆子,更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需施舍那么一点点怜悯。

严凛默不作声地任他独自伤心了半晌,忽然出声:“你吃饭了吗?”

林殊揩了揩湿润的眼角,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哑声回答:“吃了。”

“吃的什么?”

“……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