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破坏了大半的高速公路上徒步走了至少有一百多里,终于感到一丝疲惫,于是在路边坐下准备休息。

才刚刚坐下十分钟,一个高挑瘦削、裹着围巾的女人就从他面前急匆匆奔过,他不经意地抬眼瞟去,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响,身体腾地一下跳起来,想也没想就扑向那个行色匆匆的女人。

“周、周……”

大概是一时激动过头,全身血液迅速上涌的缘故,他眼前一阵晕眩,舌根僵得抬不起来,在死死抓住那个女人的胳膊之后,他仅仅为了转动舌头就几乎耗费了全身力气,身体阵阵发软,他却不敢倒下,在她惊愕、警惕、充满敌意的瞪视下,柳司明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胸口剧烈起伏,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将对方的名字从口中挤出,“……周静华!”

林殊不知道他早就跟自己的妻子有过接触。当然,只是一点

那是款以留香持久而出名的香水品牌。或许她曾经在林殊身上嗅到过相同的清香。

说实话,柳司明自己也说不好自己究竟是否故意喷上这种缠绵难去的香水去跟林殊幽会,是否故意在那个拿腔拿调就是不愿意正视他们恋情的小婊子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就如同年轻雄狮以体液标记自己的领地。

总之,在听到周静华这句简直可以等同于迎战的夸奖之后,柳司明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战意都被激发出来了,几乎是有些神经质的亢奋,晚上躺在床上时也在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想自己逼迫林殊找他老婆摊派谈判、强迫自己优柔寡断的恋人必须在妻子与他之间选择一个的场景。

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男人那双含泪的黑眸,欲语还休。

林殊会选他,还是会选周静华?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被以一种如此残酷、冷漠的方式告知。

林殊消失了,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连只言片语的告别都没有留下。

一败涂地。

“……林殊呢?林殊在哪里?他怎么样?他没在你身边吗?”柳司明像是害怕对方逃跑一般死死抓着面前女人的胳膊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向她身后望去,目光急切地寻找着林殊。

周静华似乎终于认出了他。

被一条厚重围巾牢牢遮住大半张脸的女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浅棕色的瞳仁深沉发黑,不知是冷漠还是讥讽,正平静地望着他,几乎看不出一丝波澜。

“你还没死心啊?”她沙哑的嗓音从缠绕了好几圈的厚围巾里传出来,显得有些翁声翁气,语调却挑得高扬,“都他妈世界末日了还像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们不放!追着个有妇之夫满世界跑,柳大少爷,你往日的风度都到哪里去了?还要不要脸啊?呸,真恶心。”

“我问你林殊在哪里!?”

柳司明有一瞬间的失态,但却不是因为她这几句极尽刻薄尖酸的嘲讽,此刻除了林殊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尽数幻化成了不真实的虚影,他甚至顾不得以前跟对方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和地试图说服她,“你听我说,你们一家三口在末日里应该也不好过,林殊他、他太脆弱了,你也知道他应该算是你的拖累,你把他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他,没有他你们母女会更容易”

淡淡的血腥味与女人暴怒之下的破口大骂一起飘进他的鼻腔。

电光火石的短短一刹那,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心头仿佛滑过一片冰冷的刀光,寒气顿时涌向头顶。

他指尖猛地一颤,然而下一秒又以更胜先前千百倍的力气攥紧了女人不耐烦挣扎的胳膊,一双因为长时间的徒步跋涉而生出不少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周静华冷若冰霜的脸,喉中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良久之后,他才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