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澜一直用那种纯洁安宁的眼神看着林殊,目不转睛,林殊被他看得问不下去了,眼眶隐隐发着烫,正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隐隐约约又觉察出少年的眼神中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随着对方视线的方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套着的背心松松垮垮地敞着口,像是被什么人暴力撕扯过一番似的,领口都有些脱线了,左边胸口半露着,紧挨着乳头的地方正印着整整齐齐的两排牙印呢。他攥紧了胸前的背心,眼圈慢慢红了:“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那么闹吗?你……你太过分了……”
本该刚强有力的抗议才说到一半,已经在对方波澜不惊,或者说无动于衷的平静神色中渐渐软弱下去,尾音轻颤,更近似一种无可奈何的呜咽了。
又哭。
姜望澜心中不满地忖道,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手臂张开,语气里含了点自然而然的撒娇意味:“你抱抱我,腰酸,腿也酸,我站不起来。”
林殊不让他抱,也不看他,自己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从床上翻出自己皱巴巴的衬衫披上,一边系扣子一边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林殊。”
林殊没有回头,急匆匆地跑出了门,脚步声一点点远去了。
姜望澜的脸色沉下来,自己一个人在床上闷声坐了许久,忽然抓起枕头,像个发脾气的小姑娘一样将它狠狠掷在地毯上,又把一旁床头柜的茶杯台顶等摆设通通挥落,乒乒乓乓摔成了无数碎片。
爸爸说,林殊是为了照顾自己才来到这个家里的。他是为了自己才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为什么那么不乖?
拼图,念书,国际象棋……明明每天都得陪自己做游戏,明明什么游戏都可以,为什么换成那种让人身心愉快的亲密嬉闹他就那么生气……是最后的步骤不对吗?
少年因为凝思而略显暗沉的眼眸一闪,若有所思地盯住了电脑屏幕。
明暗交错的光影画面中,两条一上一下彼此交叠的人影正在进行着人类最为原始的活塞运动。汗水与体液遍布着肉色身躯,若有若无的喘息与呻吟,痛苦与欢愉。透过百叶窗射进来的斑驳阳光照在正嘎吱作响的床上,将上方女子腰细腿长、丰乳翘臀的好身材定格成一副颇具艺术美感的剪影画。
不一样。
细白的指尖点击了几下鼠标,屏幕中交缠的躯体变成了两个同样高大健壮、肌肉结实的男子,上一部影片残余的文艺风格顿时被更为赤裸刺眼的征服与力量感所取代,比起缠绵悱恻的性爱,更近似一场雄性之间的情色角斗,野蛮奔放的荷尔蒙几乎要从被肌肉与汗毛填满的屏幕中满溢而出。
可是还是不一样。
他们每个人都跟林殊不一样。
画面再次切换。无数肤色与发色、容貌气质各异的人体交媾的场景在姜望澜眼前轮番上演,然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具能与林殊完美对标的肉体。他显而易见地焦躁起来。因为先前的视觉刺激而逐渐硬挺勃起的阴茎在裤裆里支起一个蔚为可观的帐篷,原始的性欲渴望流窜在血管中,可供发泄的对象却不在眼前,于是终究也寻不到出路。
姜望澜实际上还是个性爱经验极度匮乏的小处男,先前的那几次胡作非为也不过是趁着对方熟睡、全然出自本能的发泄行径。他甚至都不会手淫,自己握着硬涨难受的鸡巴生涩地撸了几把,不仅没感到半点舒服,反而把自己都弄疼了。最后他倒生起气来,干脆不再管这根最近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一边在脑海里回味着昨夜那具直勾得人血管贲张的奇妙肉体,一边胡乱点选着琳琅满目的“教学影片”,鼠标点击的咔哒声不绝于耳。
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纷纷闪过,直到一个陌生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