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湘湘亲启:久不见湘湘朱唇玉臂,墨眸秋水,日思夜想,难耐热情。夜半忽梦回,大汗淋漓,身焦肉燥,无眠独步闲庭。
暖风杂茉莉,孤影入竹林。自当数轮星霜过,破晓才亮一夜天。
仰天长问,猴年马月不知相见在何时。望万事快停歇,才好与妻早同眠。
叶锦书见他洋洋洒洒地絮叨,写得还真像个离家在外,相思妻子的好丈夫。他玩心大起,遂也挥毫泼墨与他对上一把。
夫君子戚亲启:念君去,妾苦难忍泪。娇儿夜夜啼哭不好睡,长兄长嫂多刁难,妾身心俱累。
遥想年少微时,竹马青梅,茉莉簪花,香氛满情肠。现如今,天各一方,孤枕独眠,苦泪洒巾帐。盼君快归来,来年生二娃给娇儿作伴。
起初字里行间还带着些正事,渐渐往后就剑走偏锋了。正事不提,倒是子戚湘湘这对夫妻的家庭状况与背景越发庞大详细起来,前前后后连贯起来,竟能组成个话本子。
重阳将至,京郊却越发不得安宁。不知是否是城里的公子哥儿们厌倦了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奢靡日子,邀请了城中未出嫁的闺阁姑娘们双双结伴来这京郊赏初秋之景。
甚至还就地起了诗社,竟让钱衍这兵鲁子做社长,领着一众文墨不通的二世祖在花草树木之间畅谈天地,吟诗作对。
句句夸叹这钟灵毓秀的山河之美,却是用尽了华丽的辞藻来堆砌。
来去几回间,叶锦书还见到了几张熟脸,其中便有霍子戚。
他是钱衍邀请来的,只是钱衍并不晓得这昙花庵的主人便是叶锦书,也并不知道霍子戚常来此地。
霍子戚也刻意隐瞒。故而虽然两人近一月未见,眼下不过相隔百步,却也不能当众相认。
借着众人诗性大发,霍子戚借机给叶锦书写了张纸条,让听松悄悄送去。
纸上写道:前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为夫视湘湘在侧若无睹,望妻见谅。
叶锦书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转手给他回了一条。霍子戚接信一读,抚掌大笑。
转而大胆写了句正经话:“万事俱备,计划或可实行。”
他将那豆腐块大小的纸条折起,才出手要塞进听松手中,便听得近处传来钱衍的声音:“让我瞧瞧咱们霍掌官写了什么秀作。”
霍子戚下意识将手往后一藏,面上只说:“胡扯罢了,我哪里通什么文墨。小将军还是饶我一回,别叫我当众出丑了。”
钱衍不依不饶,他贯喜欢嘲弄别人,看人出糗。霍子戚又在这京州如雷贯耳,冠有万人迷的称号,今日多少姑娘是奔着他的名头才挪动贵步,来到这京郊对着一湖无趣的池水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