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伏首紧张说:“少爷是为先生好,先生身子未好全,如今入秋了更是多发之际。住在这清净处好调养身子。”
颜幼清并不为此说辞动容,仍旧不依不饶,气血上涌头脑,一时言语野蛮起来:“为我好?他竟事事是为我好的。我竟不知还有他这号慈父。如何我离了他,就不能独自生存了?”
几个不经人事的小丫鬟见他大早上这闹了一场,跪在地上吓得声泪俱下。
叶锦书旁观这乱作一团的场面,并没有加入。将自己的本分尽到后,便又推着他的小推车回去了。
一连几日,荷风院都吵闹不休,起初叶锦书闻声还出去探头悄悄看看热闹,见耍的还是那天清晨类似的戏码,遂两三回下来也没得意趣了,随便他一天三顿吃饭似的闹着。
期间霍子戚也常来,来时总也带些宫岚岫的讯息,据说他这些日子被父母管教得严厉起来,甚至加派了人手看管他在外的一言一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些天他总是郁郁寡欢,怏怏不乐。
少许在万仪楼的时光也都拿来喝闷酒了,投怀送抱的都一律被打回去了。
一晚,叶锦书才脱衣睡下便听见外头一阵骚乱。他并未意外,只当颜幼清那不入流的逃跑戏码又上演了。
说实在的,要逃离那座院落多的是办法,装个病啊疼啊的,放松院中仆人们的警惕,总能找到时机溜出去的。
回回都选择硬碰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如今独身了,无处消耗精力了。
叶锦书无故笑了一声,觉得这想法似乎有些许刻薄。他翻了个身,静待外头动静停歇。正待他欲要睡着时,一阵惊人的叩门声吵醒了他。
门外是熟悉的声音:“是我,开门。”
叶锦书烦躁起身,未他开门。才拉开些缝隙,霍子戚便硬生生闯了进来,对着他一阵上摸索,直问道:“你没事儿吧?”
叶锦书睨他一眼,反问他:“这都什么时辰了。玩夜袭?你没事儿吧?”
霍子戚这才放下心来的吁了口气,指着门外荷风院的方向说:“颜幼清出事了。”
叶锦书眉头一皱:“什么事儿?”
霍子戚压低了嗓音对他说:“貌似是中毒了。方才宫岚岫带着云爱河在万仪楼吃酒,见他身边的小厮与他耳语了几句,他神色忽然变了。
我依稀听到见赵大夫的名字,连忙叫听松去了赵大夫的医馆,正巧撞见荷风院的管家在叩医馆的门。
随后我们便一路尾随着他们来了。听松这会儿正在荷风院望风,整个院里乱作一团了。”
“宫岚岫他们到了吗?”叶锦书不慌不忙地回到榻边,将架子上的外衫穿上。
霍子戚点头:“到了,这会儿应当是在院中主持大局呢。”
叶锦书一面坐在榻上穿鞋,一面忍俊不禁。
霍子戚见他笑容甚是奇怪:“你笑什么。”
叶锦书笑说:“今晚有好戏看了,我激动啊。”
两人一齐出门,双双找到了正趴在屋顶上偷瞰院内的听松。
霍子戚先做肉垫托着叶锦书上去后,随后自己独立爬了上去。三人六只眼透亮地关注着底下的动静。
宫岚岫原本并不打算带着云爱河一同前来,在万仪楼门前便想着人送他先行回府。
只是云爱河一力坚持,说是顾念着从前一府同住的情谊放心不下他的安危。
话说到这份儿上,宫岚岫也不好推辞,便协同他一道儿前来。
眼下赵大夫正屋内给昏迷的颜幼清诊断病情。他二人则在门外候着。
云爱河似乎十分关心颜幼清的伤势,时常探头往里瞧看。
宫岚岫同样闲不下来,焦躁地在原地来回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