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少顷,他站了起来,将银钱叩在桌上,冷漠低沉地道了两个字:“走了。”随后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叶锦书看着他飘动的衣角消失在门前一隅,胸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提起的酒杯终究还是被砸在了桌上,果酒迸溅滴落在了指间。
他别过脸去,低语恼道:“我还没生气呢,他倒摆起脸子来了。”
不多久,叶锦书也摔门离去,快步离开了暖香阁。路过一家名叫金石牙路的金玉店时被里头正在挑选金玉的一对璧人吸引住了视线,正是方才在暖香阁隔壁雅座用餐的宫岚岫与云爱河。
看来这云爱河确实相当受宠,宫岚岫为其挑选之物,个个价值连城。
想来还是这宫岚岫福气好,左拥一个白娘子,右抱一个施夷光,尽享齐人之福。
好福气啊,好福气啊。叶锦书轩轩眉,并未逗留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昙花庵后又觉饥肠辘辘,草草喝了碗稀粥便下地干活了。
正值农忙,他脱了鞋,撸着袖,头带草帽在田里一做就是一下午。
待到暮色四合,视线昏暗实在看不清四野了,这才直起酸涩的腰板,一手拖着铁锹一手捶着腰地往回走。
惯例他在窗台上亮了一盏烛灯,再转道去井边清洁。他钓上来一桶清水,舀了一瓢洗去腿脚上的淤泥。
手臂碰水时,冒出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借着火光一打量才发现两条玉臂被晒的通红,面上已经有些发白翘皮,一个下午竟毫无知觉。
突然,一阵怪风吹来,门前微弱的一盏烛火「噗嗤」灭了,随之逸出一缕袅袅白烟。
还未等呛人的气色飘来,几处黑魆魆的鬼魅影子在夜雾中四处游蹿而来。
耳畔蝉鸣蛙声照旧不断,鼻前是井水清冽,茶花香糜馥郁芬芳,好似一切都一如往常。
只是叶锦书还未来得及拔腿逃跑,双肩便狠狠一沉。有两名刺客挟持住了他的双臂,克制住了他。
他眯眼前方,还有一位身穿夜行衣的刺客亮出了手中寒白锋利的匕首正泛着危险的光泽。
叶锦书抿紧双唇,呼吸促了一些,他垂目瞥见脚边水桶,提脚将它踢向对面,冰冷刺骨的井水泼湿那人的膝盖,害得他动作凝滞了一瞬。
滚落在地的水桶打翻了碟中的猪胰皂,顺着轻浅的水流滑了过来。
叶锦书转眼又对着右手边的刺客勾了一脚后膝,刺客屈膝不稳,跨出一脚平衡却正踩那猪胰皂上,身子一个不稳直直倒了下去。
趁着其余二人发懵,叶锦书伸出自由的右手对着左边刺客的眼睛就是一拳,打得他嗷嗷喊叫。
接着从腰间抽出自己防身的匕首,迅捷地划过对面之人的手腕,逼得对手武器掉落。
眼看三人暂时陷入困境,他立即拔腿就跑,赤脚在野草地上狂奔。
忽见前方闪过一瞬冷白光影,叶锦书心中一怔,失足崴脚跌倒在地。
身后三名刺客已经追了上来,几乎刹那便将他团团围住。与方才情形相似,上来二人将他双臂锁住,稳住他的身形不许他乱动。
剩下一人,一手紧握匕首,一手掐住了他的双颊逼迫他张开嘴来。
叶锦书本想说些什么以拖延时间,可转念一想这三人来者不善,但并非是要他的性命,而是来割他的舌头。
若是他此刻展现他凌厉的唇舌怕是只会起反作用。可眼见锋利的匕首就要探进他口中,触及他的舌根,他也顾不得左思右想,只说:“我不过区区草民,何德何能劳动尊驾深夜前来取我性命。可否告知,让我死个明白。”叶锦书被迫张口,许多字也说的含糊不清。
刺客回答:“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