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耐着性子大约是想再听听冯氏死前遗言。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纠正道:“有些话你说的不准确。不是我吃你的,用你的,应该是你们全家吃我哥哥的!用我哥哥的!”

他提到哥哥时,这两字咬字尤其重,无故胸中生出一股难以磨灭的怒火,让他不吐不快。

嘈嘈切切的雨点砸落在地,除了淅沥雨声外,天地间只有他歇斯底里的爆发。

冯氏神色微微一变,眼皮抖了抖,无愧的目光瞬间移走,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两下,戾气也减退大半,显然心虚不已。

霍子戚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胸中怒火。眨眼忆起从前之事时,脸上浮现了痛心与心酸的情绪。

他颤声道来真相:“哥哥死前最后一封家书是同队伍的一名退役老兵带给我的。见到我的面时他和我说,哥哥在濂江一战中勇猛非凡,只身潜入敌军深处,挑下了敌军首领的头颅,立了大功,却也因此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哥哥原应了我会好生保护自己,且他本也不是冒进之人。那时我并不明白他突然的冒险行事是为了什么。

后来还是锦舒悄悄告诉我,我才知道。是你!是你们!竟然为了趋承李定达,写去书信对哥哥谎称我已病入膏肓,让他在军中为你们筹钱数次!”

霍子戚借着这股怒火狠狠地烧了一把天地间的寒气,他眼眶通红,近乎失控地喊道:“他不过区区一名士卒,他要冒着生命危险,不顾自身安危在前线杀敌多少,才能凑够你那深不见底的胃口!

哥哥已经将他所得的全部军饷都寄回来了!

可你们竟如此贪心不足,还要吸我哥哥的血,吃我哥哥的肉,最后害他死在冰冷的战场上,让我们兄弟二人阴阳相隔。”

他吸了口气,倏然两行热泪滚下,格外委屈伤心地说:“盛军大胜,班师回朝,天下重归太平,可我与哥哥却再无相见之日!”

说到此处,不站风雨中的他面容也早已湿透。他双足脱力,连着踉跄倒退了两步,视线模糊地盯着足前斑驳的脚印,深色的水痕在地上印出了鞋底的花纹。

他看向一旁的叶锦书,骤然颓丧地向他诉说:“哥哥每次送来的家书从来只有那么短短几个字,吾弟霍柒亲启,吾安好,勿忧。

每一封都是同样的内容,字迹拙劣。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从未上过学堂,没有先生教他写字!

因为他十四岁就上了战场,那几个字他大概是问遍了军营中的同僚,才勉强凑出来的吧。”他倏忽转向冯氏夫妇又怒吼道:“他风刀霜剑里拼出来的,留下来的命,就是由得你们利用践踏吗?”

他恨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手撕了。想来那时他将自己丢进油锅时也是那样的恨吧。不,应当比眼前的憎恨还要高昂,是深入骨髓的程度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件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相信上司给你画大饼,说什么升职加薪,都是骗人的。

15、坦白

冯氏则一言不发,面色铁青地别过脑袋,不断舔着嘴唇,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

冯李氏显然被他赫然的杀意吓得不轻,眼泪顺从雨水一同在脸颊上不住滚落。

晨起画的一双浓眉此刻已经淡如水,正稀疏地挂在眼帘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