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这天儿越来越冷了,我又一向脾胃不健,想让他帮我带些温补的药材回来,又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开口。”
听松闻言,眉毛皱起,「嘶」了一声,挠了挠鬓边,怪道:“少爷自今年春天起就再没去过江州卫所,这几个月来送票据单子的事儿一直都是老爷身边的丰岁做着,应当不大会轻易换人。”
叶锦书搔了搔头,笑得略显呆傻:“大约是我听岔了。你去吧。”
听松得令,小跑着走远了。叶锦书登时落下那副天真无邪诓骗人的笑脸,扭头深深看了眼正睡在床上的霍子戚。
婚期在即,听说冯锦舒日日在闺房啼哭垂泪摔东西,一见教引嬷嬷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忙叫赶了出去。
母亲冯李氏见日来劝慰,大到似锦前途小到夫妇和谐,嘴皮子都说破了,冯锦舒还是软硬不吃,不顶丝毫用处。只不停抹泪,三番两次情绪上来,直扬言要一颈子吊死。
冯氏也是头疼不已,一次被女儿刚烈的性子逼急了,便赏了她一个巴掌。
砰砰砰砸着桌子,赤脸高声喝道:“你不上花轿,咱们全家就一块儿进棺材!一块儿死!”
冯锦舒也毫不示弱,捂着红肿的脸颊,含泪反驳:“您见我不过是个女儿家,为了自己的前程与前途,拼命巴结李知县,还将我作为棋子双手奉送。
若不是爹爹您一意孤行,唯利是图,我们家何须落到这个地步!我与子戚又怎么会产生恁么多莫须有的隔阂!”
冯氏闻言不怒反笑,红着眼指着冯锦舒道:“你真当那他是什么好东西?事到如今,我且告诉你吧,李知县之所以会看上你,要求娶你,都是他一手撮合的!”
她当即呆住。一席话几乎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她任由眼角的一滴泪滚落,跌进了一张僵住的脸。
她倒在床上,失魂落魄地揪着一巾鲜红的盖头啼哭不已,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耳边俱是自己的哭声,心中赫然狂震。
冯氏看不下去,狠狠叹了口气,挥袖而去。
冯李氏急得两眼抹泪,却还要想着该怎么劝慰她。她深知女儿个性刚烈倔强,何曾见她哭得如此悲切,已经到达哀嚎的地步。她伸手去握女儿的手,却反被女儿紧紧地一把抓住。
冯锦舒胡乱地抹干了脸上的泪,重新整理思绪后道:“娘,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说完,她提着裙子就往霍子戚所在的婵娟跑去。
彼时,叶锦书已经在霍子戚房中歇下,忽听见一阵急切的砸门声砰砰作响,伴随着哭声,扰人清梦。
叶锦书皱眉醒来,敲门声犹未停下,门外的女子哭叫着,十分可怜。
冯锦舒低垂螓首,使去大半力气的她,连哭声都只是断断续续的呜咽,砸门声也像和尚敲木鱼似的,一捶一下,且每一次都伴随着一句乞求:“子戚,你出来见见我。我就问你一句话,就一句。”到最后,只有「出来」二字犹自在唇角念叨着。
冯锦舒跟前伺候的丫鬟上来拉扯她,纷纷劝她回去。她死也不肯离开婵娟门前半步,挨个儿推开她们的阻拦。
一时之间,门口轰然吵闹,女子们尖细的嗓音此起彼伏,听的人头疼欲裂。
叶锦书太阳穴突突地跳的厉害,索性蒙上被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又过一盏茶的时间,霍子戚终于回来了,门口登时安静了下来。
冯锦舒冲出重围,双足一软,几乎是跌进了霍子戚的怀抱。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露出一双被泪浸泡了一个晚上的红肿眼睛,楚楚可怜地质问道:“子戚,我与李定达的婚事和你有关吗?”
霍子戚神色微动,却并无大不妥。他挥手摒开众人,将她单独带到池塘边的小亭中。
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