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众人的交谈声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在脑海中回响。

他呆站在原地许久，眼睁睁看着云浅月头也不回地走上高台。

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神色急切地嚷道。

“阿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都是在骗我的？！”

裴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底充斥着高台上的那抹鲜红。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觉，此刻他的脸，僵硬的厉害，满是惊恐和惧怕。

他妄图给自己洗脑眼前不过只是一场假象。

却还是被一旁的守卫打破了幻想：“裴将军，继任大典已然完成，您还是……冷静些吧。”

“胡说！”裴煜怒斥，狠狠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什么劳什子的继任大典。”

“你们明明都知道，我和阿月两情相悦，我马上就要来娶她了，却还是选定了她做圣女。”

“怎么？你们偌大的苗疆没人了吗？非要逼着她去送死！”

说着，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忍不住喃喃道：“对，阿月一定是被你们逼得，不然她怎么舍得……”

却没注意到守卫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

他用力挣开裴煜的束缚，恭恭敬敬地朝高台上的云浅月躬手行礼。

“为保苗疆百年太平，圣女自愿放弃俗世牵绊，入住圣坛。”

“此等大义，岂容你来污蔑！”

守卫的话无疑打破了裴煜心底塑造的假象，让他不敢去窥探那几乎快摆在明面的假象，自欺欺人地垂下了手。

心绪繁杂。

自愿？裴煜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怎么可能呢？

继任圣女需要断情绝爱，否则必受万蛊噬心之痛。阿月那么爱他，此举无疑是送死。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裴煜想着，视线再次一点点聚焦到高台之上。

血红的薄纱随着微风轻轻浮动，银制的饰品在阳光下闪烁着惑人的冷光。

云浅月静立在原地，姿态端庄而疏离，彷佛真的和这俗世再无牵绊。

裴煜死死盯着她，妄想着她能朝自己这边看来，哪怕只是一眼。

可所求终究无果。

大祭司开始颂念贺词，冗长的祷文在空气中蔓延。

他却一个字都未曾听进去，只一味地将视线落在那张熟悉的面容上。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台下的众人接连散去。

唯有裴煜，逆着人群朝台上走去，连一旁紧跟着的白芷什么时候被挤走了都毫不在意。

“阿月，”他抬手拉住想要离开的女人。

眼底的疑惑和不解满得快要溢出，只能化作无尽的苦涩从口中倾泻，“你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都是他们逼你的，你怎么会自愿呢……”

“阿月，只要你说，我便信。”

云浅月看着眼前人脸上那熟悉的情深，心底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浮出了一抹荒谬。

她一点一点扯开裴煜箍着她的手，勾起唇角扯出一抹嗤笑。

“我以为我砸碎那玉佩时你便会明白，裴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说着，她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凝着裴煜的双眸。

眼底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既如此，我不介意再同你多说一遍。”

“圣女当断绝尘缘，过往种种，皆如云烟。我既自愿继任圣女，便终身守护圣坛，绝无怨言。”

“裴煜，你可听懂了？”

第九章

她竟……真的是自愿？

裴煜的心轻颤了下，骤然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