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裴煜眼看着她真的快要昏死在他手上时,才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整个人落寞的往后退了半步,眼底满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巨大的苦楚弥漫了他的整个胸腔。
裴煜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即便早早做过了准备,他也从未想过。
他与阿月过去发生的种种误会,竟然皆是出自白芷之手。
甚至他还因此一次又一次地对阿月说了那么多狠话,做了那么多恶事。
裴煜原本挺立的脊梁骤然塌下来,透着无尽的颓唐。
哪怕知道此刻云浅月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位置,他也全然没有敢于回头的勇气。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女人,他才失去了最好的阿月。
是他错了。
错在不该招惹这样恶毒的女人;错在没有一次又一次坚定地选择相信阿月;也错在他太过自负,以为能够处理好两边的平衡。
他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第十九章
许久,裴煜的喉结才浅浅滑动,从喉间挤出一句轻叹。
“白芷,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不要啊,阿煜!”白芷顾不上颈间火辣辣地疼,匍匐着爬到裴煜脚边哀求。
“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我也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求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说着,眼泪一滴滴落在裴煜的长靴上。
却被人一脚踢开,裴煜居高临下道:“可你终究是错了,你欠阿月的,我总要一点点讨回来。”
白芷呆坐在地上许久,才抬头看向眼前立着的男人。
隔着喜烛摇曳的微光,她轻轻拂过早已散乱的发髻,勾着唇角笑得癫狂。
“可一次次抛下云浅月选择我的,不是你吗?裴煜,我哪怕有一次逼过你吗?”
“现在你想着拆穿一切赎罪了,可惜已经晚了。你别忘了,如今你的好阿月,早就和你恩断义绝了!”
“她不爱你了,再也不会爱你了!”
裴煜的整颗心随着白芷的话碎成了一片片,痛得难以呼吸。
他明白,白芷的每一句话都未曾说错。
从今日云浅月面不改色地出席他的婚宴,还端坐到现在的举动。
他便已经清楚,她怎么可能还会爱他,如今的她怕是连恨他厌他都是一种奢侈。
所以,哪怕他已然知晓自己同云浅月之间隔着许多误会。
他也不敢回头看她一眼。
他没资格,也没胆量,去再次面对云浅月望着自己那双如潭水一般幽静的双眸。
就好像他们过去的那两年不过是他大梦一场,他于她,如今不过只是陌人。
可心底对云浅月的渴望,却像荆棘一般肆意疯长。
他很想对她说一句心悦,很想很想,可最后却只剩一句埋藏在心底的:对不起。
最后打破平静的,是倒在地上哀叫的春桃。
她捂着钻心般疼痛的小腹,朝一旁坐着的云浅月哀求:“云姑娘,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求求您将我体内的蛊……解掉?”
云浅月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顿,随后轻摇了摇头:“解不了。”
“姑娘这是何意?”春桃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纵使奴婢是做了错事,您要打要杀皆可,可也应该给一个痛快,而不是……”
“非也,”云浅月猝然打断了她的话,“不是我不愿帮你解开,而是这东西无药可解。”
她说着,从袖中再次掏出那个白瓷小瓶,静止在桌子上。
上面雕花小楷写出的“化瘀丸”,更是让所有人都顿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