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将军的婚宴,办的分外隆重。

整个汴城长街铺满朱锦,自城门至裴府正堂,红绸翻涌如浪。更是有红妆十里,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洋洋洒洒地落下无尽的花瓣,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艳红的绸带。

裴府更是放言,今日大喜,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凡是来者皆是客。

一时之间,满城的百姓都围了过来,想要仔细瞧瞧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窗外的唢呐声敲响,明明周围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

可裴煜静立在廊下,身上却透着数不尽的寒凉。

那颗隐隐带着期待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是死了。

从阿月继承圣女到今日婚期,已然过了整整半月,可她从未有一次来找过他,从未……

即便裴煜的计划是要确保这场婚宴的顺利实施,可他总是期待的,若是阿月来找他,他该如何同她赔罪,又该如何改变和她之间的结局。

可她却不舍得给自己一次机会。

裴煜扯着唇角轻笑了声,罢了,这样也好,她如今已然继任圣女,便是为了性命着想,也不该再同自己牵绊。

只是,他垂在两侧的手微微蜷起。

等到白芷的事情一了,不管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终究会寻得一办法,为他和阿月之间换得一份生机。

另一边,白芷正满心欢喜地端坐在喜轿之中,等着她来日的夫君迎她进门。

“裴家对这位新娘子可真上心,宴席竟摆了上百桌,还让全城的人都来参宴。”

“没错,便是从前那位,当初筹划的也没有这般隆重,看来,以后我们要仔细点照顾里面这位了。”

听着外面守着的丫鬟婆子的话,白芷眉间竟是掩不住的得意。

还记得刚来裴府时,这群人虽然表面对她恭恭敬敬,但背地里却没少鄙夷谴责她不知廉耻。

那时她顾念着这是裴煜府上的人,她没法动地,所以一忍再忍。

如今,听着她们话里的小心谨慎,白芷心底更是说不出的畅快。

一旁的春桃倒是撇嘴轻嗤了声:“一群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吉时已到,裴煜准时出现在外宅外来迎白芷入府,接下来的流程都进行的很顺利。

直到两位新人跨过火盆刚要进院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异样的骚动

“嘶”

一道洪亮的马鸣适时响起,府外围拢的人群应声散开,从中走出一道穿着红衣的身影。

赫然是,云浅月。

周遭原本喜闹的氛围骤然凝结,唯有来人腕间的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叮咚作响。

在一片死寂中分外清晰。

“云……云浅月?!”人群中爆发出一小声惊呼。

“她是来抢亲的吧?不然怎么会穿了身红衣?”

裴煜闻言,眼底跃出一抹难掩的期颐,连同攥着牵巾的手也越发的紧。

几乎是瞬间,握着另一头的白芷便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让她心底警铃大作。

再加上蒙着盖头看不见外界的景象,白芷心底更加慌乱。

“阿月……”裴煜轻唤出声,只是下一句话还未开口。

他便对上云浅月朝他看过来的极为淡漠的一眼。

然后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让人送上来一对青瓷鸳鸯枕。

“特来贺喜,祝二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十五章

裴煜的脸色徒然变得苍白,落在那贺礼上的眸子微微颤动。

精致温润的瓷枕被静置在一方木盒之中,将裴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唤醒。

他呼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