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用矢志不渝的婚姻赐我向阳而活,一个用苟且刺激的偷欢赐我寸草不生。
严昭倾覆了我认为的情爱,恨即爱,爱即怨,怨即悲。
我陷在黑白是非的梦境里,我想社会就是这般,罪与罚,冤与孽,正邪不两立。
林焉迟却从天而降摧残了这一切。
他永远是一副性感诱人的皮囊,游走在善恶边缘,佛魔不定,他仿佛谜团。偶尔精致商务站在金字塔尖斯文谈笑;偶尔轻佻纨绔流浪于陷阱,莺歌燕舞片叶不沾;偶尔又忧郁漂泊。
像此时。
049人间自是有情痴(下)
我那样仓促笃定撕开了他的面纱,他还是绝口不提。
我甚至疑窦,林瑾殊是不存在的吗。他魂飞魄散,湮没在无休无止的硝烟烽火。
我如同被一根硕大的钉子,钉在脚下的砖瓦里,盘桓发芽,我颓废又哀戚,浑浑噩噩离开了床畔,
我绕路勘察关押我的卧房,麻醉的后劲大,三名中弹的保镖维持着倒塌的姿势,有鼾声此消彼长,公馆的四周风平浪静,我循着林焉迟说的方向,寻觅到了北院的客房,我小心翼翼推开紧闭的木门,我琢磨着如何唤醒他,林焉迟现在敌友不明,我不敢冒险,把所有的希冀赌在他帮衬。我被屋内的景象震撼得一激灵,恍惚觉得自己跑错了,我退后半米,昏迷了一天的严昭坐在微醺的光束深处,他穿着来时的衬衫,纤尘不染洁白的泛着清冷的幽蓝。
他棱角英挺的脸无比俊朗削瘦,一盏昏黄的灯渗出缕缕艳色,妖冶、迷离,低垂的梧桐叶漫过狭窄的石台,与他投在窗柩的暗影重合,无与伦比的消沉的蛊惑。
他正沏一壶茶,茶盒里是旧的茶叶末,经历了一冬发霉发潮,气味呛鼻,热水泡开后,才有了茶香,他波澜不惊撩眼皮,气定神闲的腔调,“你回来了。”
我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反锁了门,我冲到他面前,“你喝酒了吗。”
他嗯,“喝了一点。”
他干掉了半坛陈酿的杜康,曾纪文要控制严昭,下药的剂量绝不手软,三天三夜也实属正常,他恢复得太迅速,我倒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晕厥。我不可思议捧着他面颊,滋长的胡茬密密麻麻扎在我掌心,疼而痒,他是真实的,是炙热的,并非我的幻觉,我嘶哑说,“酒不干净。”
他任由我喜极而泣拥着他,我瑟瑟发抖,“我刺伤了曾太太,血,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他安抚着我的情绪,温柔诱哄着,“你是为了我。有报应轮回,算在我头上。”
我牢牢地揪住他衣领,“严昭,钧时的副官歼灭了曾纪文一百多个马仔,林焉迟差点被他打死。”
他格外镇定,“我知道。
”
我愕然,“林焉迟说你报警了。”
他面不改色,“我也知道。”
我四肢无力瘫在床铺,严昭似乎掌控了全部,他可以没中招,可以假昏厥,但他困在这笼中对外界一无所知,他怎么知道。
我凝望他,他阖住我疲乏的眼睛,解开我裙衫,“睡一觉,什么事不会发生。”
我拉扯他的袖绾,“你会一直在吗。”
他亲吻我冰凉的手背,“会。”
我誓不罢休看着他,生怕一秒钟他就凭空消失,我实在耗得精疲力竭,在坚持了十分钟,我记得最后枕在他腿上,我就没了意识。
我睡得极香甜,以致我在黎明到来时,分不清说话的人是谁。
我惺忪睁开一道缝,粉色的帷幔遮掩了若隐若现的两个男人,“林先生的苦肉计,演绎得炉火纯青。”
“哦?”红格子衬衣的男人摘了手表,搭在一旁的匣子,“瞒过严老板了吗。”
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