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马迹皆无。
我弃了锄头,招呼司机备车,他问我去哪,我说丽人美容馆。
我做了四年半养尊处优的官太太,大大小小的上流会馆是熟客,我在丽人充了五十万的白金卡,因此经理得知我来亲自在大门接待,我问他生意行情,他毕恭毕敬推门,“承蒙梁局长的关照,勉强红火。”
我睥睨他,“你耍机灵拍错了马屁,他可没关照。丽人的老板少动点歪脑筋,钧时卸任仕途,从前没关照,往后更没道行了。”
经理带着我穿梭过自西向东的汗蒸房,九号墙的灯牌是熄灭的,我喜欢僻静,有意选择这里,他拦住我,“梁太太,包厢有人。”
我伸出的手意兴阑珊缩回,是谁不开灯。
“方小姐。”
“哦?”我兴致勃勃仰面,“她是何方神圣,据说是盛安严老板的情人?”
经理滴水不漏附和,“严老板未婚,有情人是情理之中的事。”
三教九流人人都忌讳严昭心狠手辣,不敢评头论足他,我索性也点到为止,途经二楼的游廊刚走几步,有一间屋子传来佘太太和马太太的嬉笑声,我心生一计,装模做样放缓了速度,比划嘘的手势。
佘太太幸灾乐祸的腔调,“隆城离婚的官宦,梁局是独一份,包小三有什么呀,这世上有地位的男人每天和大房情投意合的,你拎一个啊,能吗?有吗?享受泼天的富贵,就要学会装傻。”
马太太笑得前仰后合,“她当时脸都绿了,她是蠢吗,还和梁局摊牌质问。”
佘太太若有所思回忆着,“多年前她未嫁梁局,是商场里的小主管,我看中一枚翡翠镯子,贾太太也看中了,互不相让闹得不可开交,是她化解了那场风波。我记得很清楚,许安是不容小觑的女人,她擅长隐忍,精于谋算,懂得把握时机,深知如何登场最夺目,令人念念不忘。别小瞧她,是梁局娶了她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她无须勾心斗角。她可不蠢,昨日黄花还能傍上严老板,就算厉害角色。”
我意犹未尽听着,经理尴尬讪笑,“梁太太,我叮嘱侍者送茶时制止她们。”
我挽发不以为意,“长舌妇嚼舌根,我不计较,两瓣肉皮子不磨闲话,只留着吃饭吗。只是你的嘴”
他吓得发颤,我耗了他一会儿说,“你招待其他人吧,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经理如获特赦,忙不迭告辞,我的确懒得理会刁妇,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我东张西望了一通,逼近了方婧所在的包厢,我竭力收敛衣裙,紧贴那扇门,避开摄像头的录像范围,启开了排放热气的木塞,孔太小,看不真切,但交谈声若隐若现。
044梁太太醉了一点不乖哦(中)
男人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梁钧时卸甲归田,他在官场的余威是强弩之末,没多大折腾劲了,严先生唯一要斗的,只剩林焉迟。”
断断续续的斟茶响潺潺蔓延,“林焉迟自然难缠,但梁钧时活一日,我们都未必高枕无忧,换了躯壳而已,埋伏得更缜密,他绝不是等闲之辈。真正明哲保身的窝囊废,贪生怕死,处事懦弱,在缉毒这一行,是留存不了的。不畏亡命,钱财更是粪土。梁钧时但凡心术不正,早被同僚收买到一艘严先生不足为惧的船上,可惜啊,他要扬名立万,快意恩仇。严先生说了,梁钧时这一生,势必要熬出可歌可泣的功名,否则对不起他的勤勉克制,梅骨兰风。他宁死不屈,不自毁,不贪风月,他唯有许安一桩软肋,如今也离婚了,严先生的枕畔,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男女之事,凭许安的条件应付绰绰有余,他保她平安,了无牵挂,必定和严先生是天崩地裂的恶战。”
男人用锡箔刮出香炉内的熏饵,“林焉迟与梁钧时纷纷进军奎城,是料准了严先生会承包远洋,想制造一出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