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钧时若有所思,“百尝不厌吗。那我有机会要一睹她的风采了。”
林焉迟露出洁白的皓齿大笑,“钧时,你也学得不正经了。”
他送梁钧时走后,并未急于解救我,他重新坐回椅子,盯着烧干的炭火沉默。一盘棋局,明里暗里几股势力争锋,他是置身之外的看客,何尝不是有所图的局中人,他不露声色维持的平静之下,也奔腾着暗流涌动的涟漪。
司机扒着门框喊林先生,他揉捻太阳穴,“别大意。”
“那您义父…”
林焉迟冷飕飕的目光射过去,司机不言不语退出。
我探出胳膊捞岸上的裙衫,湿漉漉的吊带绑着砖块和藤椅,我用力扯,仿佛缝合在一处,瓦片拔地而起长裙纹丝不动,我浮在水里踮脚抻拉也无济于事,我折腾得大汗淋漓,万不得已朝十米开外的男人求救,“哎!”
他慢条斯理斟酒,“怎么。”
我委屈扬下巴,“线头捆住了。”
他侧目睥睨我,“我捆的吗。”
我一噎,“那你就不许替我捡吗。”
他眉梢眼角是荡漾着幽深的笑意,“哦?梁太太要我伺候你吗。”他转动着杯盏,“我可贵。”
我撩水花泼他,“你们资本家最爱斤斤计较,举手之劳也算计钱。”
他咬文嚼字,“我们?我和他不一样,我只夺利,不赔本,一分钱都不赔,他却在梁太太这里将万华地皮如数奉还。钧时是在风口浪尖,可万华不也如期进行吗。后续的利润,是源源不断的。”
我不耐烦,“你掌握得挺多。”
我赌气缩回了手,“没指望你做善事。林先生退役后成了闲人,走街串巷拍巴掌看戏,唯恐天下不乱。”
他站起摘下椅背挂着的西装,我印象中从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婚礼的萍水相逢我完全没留意他,红楼雅间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相遇,他穿着白毛衣,直筒的呢子裤,纤尘不染,暖意融融,西装革履属实是第一次。
他抚平紫色丝绒衬衫的褶皱,这副扮相的林焉迟像极了风流浪子,比严昭的玉面公子哥稍规矩些,少一分狂气,多一分柔和,他蹲在岸边,手肘垫住膝,握拳支着额角,饶有兴味打量我,“你有求于我,我给了你答案。”
我别开头,“多谢你了。”
他一把拽住我拎上池岸,我踉跄失了平衡,一刹扑进他怀里,砸在他丰硕结实的肌肉,毛巾短,挡了肚脐漏了腿,仓促中顾此失彼,撕得春光乍泄,内衣也滑落在地,凉风过境,吹得乌发肆意环绕,他系了一半的纽扣被发梢勾住,我一颤,便愈发密不可分,我不着寸缕,没半点遮羞的布料,饿狼似的男人聚精会神搜刮,我捂着胸口,恼羞成怒,“你背过身!”
我惊慌失措翻找干净的浴袍,他从容不迫拉开柜门,拆了一件折叠的棉裙,刚好符合我的尺码,他笑了笑,“梁太太和我既非盟友也非情人,我处处替你善后,帮你解惑,我自诩不赔本,也赔得倾家荡产了。”
我视线在他和崭新的衣衫之间来来回回,恍然大悟,“你早有不轨。”
他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流连我脊背,时不时梳理我湿透的长发,呼吸丝丝缕缕,像熊熊烈火里磨砺过的钳子,一粘,一抹,烫得我无所遁形,我四肢紧绷,在他温柔的安抚下缓缓舒展,“我痒。”
林焉迟指尖不作停留,掠过我的肌肤,“我更痒。”
我余光瞟他衣冠楚楚的造型,“你哪痒?”
他掌心扣住我剧烈贲张的心脏,我不禁一哆嗦,他闷笑,“温香软玉唾手可得,我只能扮演谦谦君子,不痒吗?”
我推搡他,抓着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得了便宜卖乖讥讽他,“林先生大可不君子,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