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3)

星辰坠入他瞳仁,是朝生暮死的孤勇,是积蓄在汹涌的鬼怪潮里救赎堕落者的阳光,冗长,肆意流浪,幽邃,容纳浮沉。他的鼻梁很高,不宽不窄,有墨镜架遗留的红痕,他的发际线犹如画出的一样,流畅的圆润中是一丝英朗不凡的棱角,发浓密乌黑,有淡淡的香味。

有一缕垂在我睫毛,纤细坚韧,我咽喉发痒,像葬了一抔尘灰,我难耐咳嗽着,清晰的触感让我明白这的确并非梦境。

我辨清伏在我上方静默凝视我的男人是林焉迟,我一瞬间打了个激灵,完全苏醒,我猝不及防爬起,惊慌失措磕在他额头,我的唇沿着他下巴掠过,亲吻得结结实实,他的下巴比钢铁硬,温度是滚烫的,他的一股气息钻进我五脏六腑,搅成泛滥的沼泽,我退了一厘又一厘,直到背倚着墙壁,退无可退,我蜷缩在床头,不可思议望着他,“林先生?”

他指尖揉捻额头,却是我的额头,将我灼烧的皮肤按摩得消减了肿痛,“分别了两日,温泉共浴的情意梁太太还记得。你对我出乎意料的温存,我很诧异,也欢喜。”

林焉迟失了分寸的亲密行为令我无所适从,我冷着面孔回避他,“钧时不在。”

他收回手,松了松脖颈勒紧的纽扣,循着墙角的沙发坐下,“我不找他。”

矮桌搁置着一套清洗过的红釉茶具,我摔伤后,梁钧时将办公地点由市局大楼搬迁到病房,下属来来往往,终归是要当作待客的。

林焉迟慢条斯理挑选着茶杯,“梁太太,我从未见过将红杏出墙的戏码演绎得如此荡气回肠。”

我随手抄了本书,捧在膝盖翻阅着,“林先生的意思,我不晓得。”

他轻描淡写举起一封字条,翻来覆去观赏着,“梁局眼皮底下,梁太太竟敢和奸夫书信传情,暗渡陈仓。”

我看清他掌心的是我藏在枕下的信,一刹脸色骤变,我飞奔下床意欲抢夺过来,他十分迅速摁在腰腹的皮带扣,一半神圣肃穆,一半风流倜傥,似乎我再深入一寸,他便要扣一扇勾引他的帽子在我头顶。我厮磨的五指当即停在咫尺之遥的半空。

026 暗渡陈仓(下)

他不认为这举止多么不合礼数,若无其事双腿交叠,“我准备和太太谈一桩买卖。

合作愉快,这封信连同我所了解的秘密石沉大海,合作不愉快,另当别论。”

我无比懊悔一念之差跑去了温泉池,以致如今被他逼上梁山,可就算我不去,林焉迟也有得是契机揭穿这份奸情,他不诧异我跟随严昭在侨城幽会,证明他早已心知肚明,可是他从何渠道得知,是谜团。

我硬着头皮问,“你要谈什么买卖。”

他敲击着沙发扶手,“很简单。蔡斌打算依附严昭在侨城混碗饭吃,严昭百般刁难,最好梁太太能从中说和,你用什么手段都无妨。”

他一席话我如梦初醒,我不可置信看着他,“蔡斌的幕后主谋果然是你。”

他食指横在唇间,暧昧戳点着,“梁太太看得起我,蔡斌与我是点头之交。所谓深交,他还不配。”林焉迟把玩陶瓷茶托,“恩怨是非,我不感兴趣。我只感兴趣梁夫人是否与我买卖。”

我神情讳莫如深,“林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黑白哪条道的。”

他慵懒垫在茶盏下,“我最后一次说,哪一路我也不屑一顾。

我赚不义之财,善小,恶小,心情好我都做。我卸去了政界的铠甲,是随心所欲的自由身。我既无梁钧时的刚正不阿,也无严昭的灭绝人性,哪里的风舒坦,我就倒向哪里。”

我一言不发盯着林焉迟,他的恐怖在于他的不可控性,他的企图,他的背景,他的雄心,被缜密地填埋在面具之下,谁也猜不透,更摸不着边际。他佩戴的又不单纯是面具,老谋深算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