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未落,严昭开了第一枪。
他发力点不见一星半点失误,径直粘在婴儿掌心大小的十环,林焉迟紧随其后的第二枪有些劣势,水管迸射的激流挥发到最迅猛,呼啸着铺成一扇圆形,连窥伺目标的缝隙都阻挡得严严实实,他根据记忆中的定位乘风破浪勇进,亦是纹丝不差,甚至骇人听闻的穿透了严昭方才打出的洞,堪称卓绝的一石二鸟。
男人怔住,烟蒂从口中脱落,他骂了声操。
严昭有条不紊增了两连发,草坪,山坡,沙砾,包括那虚弱的西沉的晚霞,在枪林弹雨中颓败作断壁残垣,水幕一帘又一帘,消了涨,涨了消,覆盖着漫山遍野,泼洒在交错而过的子弹,金色的狮尾弹头属于严昭,外形灵巧杀伤力却无孔不入,银色的鹰眼弹头属于林焉迟,枪械史以锋锐疾速著称,绵延的枪声戛然而止时,半山腰残骸狼藉,一片废墟。
水浪灰飞烟灭的千钧一发之际,并排俯冲的两粒子弹分秒不差,金色的落在十环区域,银色的失之交臂,打在了九点五环。
我屏息静气,垂在两旁的手渐渐没了知觉。
怪不得梁钧时将严昭列为头号劲敌,我从未听说有人能在十分钟内相距百米创下十一发十环的记录,林焉迟是铁血特种兵出身,也逃不过惜败。
我丈夫应付的是如此可怖的男人,步步棋惊险如履薄冰,而我不知死活上了他的床,坠在他精心伪造的糖衣陷阱里,他引我主动,引我溃不成军,用我求而不得的激情和谐的性爱麻痹了我。
我是他腐蚀瓦解梁钧时的利器,三军阵前士气定乾坤,他用了最完美的一招直捣黄龙,捏住将军的命脉,攻克梁钧时死咬的城墙。
林焉迟憾失十环毫不诧异,他仿佛对这个结果心知肚明,他坦然收了枪,“我逊色严老板半环。”
严昭将枪械抛给男人,“时机合适,我会登门找林先生兑现我需要你办到的条件。”
林焉迟目光仍徘徊在百米之遥绽裂的枪靶,“我恭候。”
他转身踱步向酒桌,经过我跟前时,他意味深长瞧了我一眼,黯淡的夜色下,他的唇好看又莫测,他比划口型说,“梁太太欠我的人情。”
我脑海轰隆一炸,肌肤相贴的赤裸一幕卷土重来,那滚烫的触感还在胸口盘旋着挥之不去,我咬紧牙关,镇定自若收回停在他唇瓣的注意力,像什么也没发生。
梁钧时这戎马的半生,日夜同死神共舞,因为他的缘故,我的直觉很强大,林焉迟给我的感受像一只特殊训练的战鹰,铁骨铮铮,冷血凉薄,不妥协于名利世故,他与梁钧时是一路人,侠肝义胆堂正忠烈的男子,可不知为什么,他有一股梁钧时不存在的悍匪气息,掩藏在他偶尔暴露的嗜血眼神中。
介于正邪之间,可魔,可佛,像极了灰色地带的严昭。
我失神的工夫,他们愉悦和平结束了波诡云谲的较量,林焉迟搁在眼下打量严昭的名帖,他随口说,“我的遗落上午在温泉池,寻回再送严老板。”
严昭系衬衫纽扣的动作一滞,“温泉。”
林焉迟拾起休息区挂着的大衣,“是温泉。一场射击比拼,严老板也累了,正好泡药浴松动筋骨。”他拍了拍严昭肩膀,半玩笑半认真,“我有壮阳的草药。”
严昭瞳仁闪过一丝阴鸷,旋即收敛得半分不剩,“是吗。”他语气颇有深意,“林先生多大年岁。”
林焉迟并未察觉他弦外之音的讽刺,慢条斯理穿外套,“三十五。”
严昭略戏谑的弧度凝在嘴角,“林先生不满四十岁就不行了,是该补一补。”
被讥讽的男人面不改色,“这一点不及严老板,为展示自己的生龙活虎,什么来历的女人都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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