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我注视着那仿佛千年狐狸洞里养成的邪气逼慑的男人,何止千年,万年的老谋深算也绰绰有余,他既不亲近也不疏离,“哦?我有什么值得曹小姐倾慕。”

曹辛耳根子绯红,头也埋得极低,“眼界和胆识。”

严昭视线徘徊她的面颊,他眉目间与生俱来的风流在灯火映衬下煞是明朗冷峻,“泡少妇算胆识吗。”

众人当他在打趣,纷纷一笑而过,他停顿片刻补充,“泡对了人又算眼界吗。”

曹长年竭力卖弄口才推销牵线,“曹辛没出阁。”

严昭笑而不语。

我用杯口遮挡自己心虚的脸色,和同样兴致勃勃打量这一幕的蒋太太欲盖弥彰,“严老板真多情。少妇他也吃。”

蒋太太习以为常,“钧时这样疼爱妻子的男人,世上有多少呢。何况有钱有势一副自由身,睡成千上百的女人都是人之常情。愿打愿挨。”

我饮了口酒,“他没老婆吗。”

蒋太太摩挲着新做的指甲,“他的一切都成谜,钧时明里暗里跟进他,梁太太不知道吗。”

我一言不发看对面的梁钧时,他很快从四面八方的骚乱中抽身向我走来,蒋太太在这工夫说,“梨园的牡丹亭,我一直在回味。”

我不想提这茬,又只能硬着头皮,“蒋太太满意,我的苦心没白费。”

她嫌果汁酸涩,换了香槟,梁钧时正好抵达她面前,她顺手拿了红酒递给他,“严先生唱柳梦梅,我和老蒋说了,他骂我老眼昏花。”

梁钧时接过一怔,他难以置信,“还唱了戏。”

蒋太太捅了捅我臂肘,“梁太太没和钧时说吗?”

我装作幡然醒悟敲打额头,“有的,哼了唱腔,戏文不多。只顾筹备蒋老先生的寿礼了,小事没搁在心上。”

蒋太太听了顿时眉开眼笑,“保平不计较的。钧时,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背过身整理着梁钧时的衬衫,他回答得四平八稳无懈可击,“上级拖延了落实我处分的时间,蒋老先生的恩情,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蒋太太哪是梁钧时这种仕途老油条玩儿文字游戏的对手,而且官僚说话含蓄婉转不留把柄是人尽皆知,她误以为稳妥了,叮嘱梁钧时早点和蒋保平面谈。

他高大魁梧的轮廓洒下一团阴影,把我彻底笼罩其中,变得灰蒙蒙的,我放缓动作,余光不着痕迹瞟那一端的曹辛,她越说越小声,被宾客的起哄吞没,曹长年恨铁不成钢替她说,“她从我夫人口中了解严总三十五岁一手创建了盛安。”

严昭不露声色拆台,“三十三岁。曹家上下应该对我也并非很关注。”

曹长年尴尬笑,“那更年轻了,严总的魄力是万里挑一。”

严昭挑逗着羞涩窘迫的曹辛,“曹小姐漂亮伶俐,遗憾记性差了点,讲得长远些,万一往后记混了谁是丈夫,我醉酒下手难免重。”

曹辛一抖,“严总打女人?”

严昭一本正经胡诌,“不常打。”

曹辛一阵青一阵白,他慢条斯理摇晃着玻璃杯,“平日打,周末假期休息。之前有过不少女人,可惜不禁打,跑了。”

他朝前跨了一步,讳莫如深压低声,“曹小姐强健,我不担忧你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