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止了。
我一边擦拭头发,一边绕路去屏风后的开放式吧台,我泡了一壶荷花煮,加了绿茶包增味,梁钧时嗜好喝茶,各色各样的茶,我烹的茶是他心头所爱,作为女性我一事无成,作为梁太太,我做好了每一项分内。
除了这场不可告人的性。
我触犯了梁钧时的大忌。
男人的底线是帽子的颜色,肉体出轨是绿帽子,精神出轨是白帽子,寻常百姓绿色比白色更不能原谅,例如杯子这种私有物,互不相识的同性旅客用杯子喝了水,主人下意识是丢掉,再不济也清洗得干干净净,谁会丝毫不介意呢。共享的妻子如何清洗,这芥蒂不可能抹去。而优越的男人底线是只要戴了帽子罪不可恕。
我整理好内衣肩带,端着托盘从屏风后走出,严昭正在打电话,对方似乎是下属,他语气寡淡而严肃,我撂下茶壶搁在面前的圆桌,趁着他专注公事无暇分心,坐在他胯间。
他食指竖在唇上,示意我噤声,我偏和他对着干,我搂着他脖子时高时低时轻时重地哼着,似痛苦又似快乐,无限引人遐思,我回味着浴缸的场景,叫声愈发逼真。
电话那端的男人明显一愣,“严总,您不方便吗?”
严昭沉默观赏着我演戏,他眼底的兴致也愈发浓烈,“嗯。收养了一只主人遗弃的爪子锋利的猫。”
我停了哼鸣,尖着调门儿遮掩住原本的音色说,“严先生戴个套?”
那边的男人尴尬不语,严昭脸上溢出一丝不受控制的笑意,他按了挂断,把手机丢在床铺,挑起我下巴,“梁夫人是喂不饱就惹麻烦的饿猫。我始终以为,名利场无正人君子,地位越高欲望越大,梁局冷落了自己的如花美眷,导致太太欲求不满出来打野食吃,是我误会他了。”
我风情万种撩发,像熟透的蜜桃,水灵而妩媚,“严先生没过瘾吗。”
他不置可否,“很过瘾。”他手掌流连在我包裹严实的胸部,“梁夫人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亲手将伪装的皮戳破,比她的丈夫更先认清占有她从未坦白的面孔。”
我趴在他肩膀吐气如兰,笑容也一收,“那就闭嘴。”
他一怔,随即轻嗤,“脾气不小。”
我翻身跳下他腿间,举了茶杯给他,他垂眸打量,“这季节哪里的荷花。”
我不吭声,等确认他喝了一口,我视线瞥浴室,“泡澡的,别浪费。”
他饮茶的动作一顿,掀眼皮瞧我,“报复我是吗。”
我捡起地板散落的围巾,“沏茶犒劳严先生而已。”
他淡笑,“真心话吗。”一张浸湿的纸巾滑出他掌心,半瓣晾干的荷花跃然纸上,他饶有兴味把玩,“茶很香,味道不必尝了,我好奇心不重。”
我这才发现严昭压根没喝,他防备我不怀好意坑害他,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识破了。
亏了我千方百计戏耍他,反而被他耍了。
012 我记在肾上
候在酒店回廊的秘书接了一通电话,匆匆敲门向严昭汇报情况,后者反应格外平静,他挥手示意,秘书踌躇不决,“那梁夫人…”
严昭视线不疾不徐扫过吧台,荷花煮余味的暗香混合着一角米白色裙衫,在穿堂而过的晚风里拂过墙壁裸女油画的木质画框,清幽的月色透过格子窗,将长裙溶成溪水一般温柔,他有一瞬间失了神。
我询问他喝牛奶吗,他没回答我,我探头笑,雪白的手腕在凉水里荡漾着,“那我只煮自己的。”
严昭略微燥热松了松腰间的皮带,他哑着嗓子说,“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