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进,在狭小逼仄的一方空间里惊惧而期待着。

我惊惧于躁动了四年的念头,它的实施不曾超出意料却也猝不及防,它如此来势汹汹,如此天崩地裂,我分明陷入其中,还恍惚在做梦。

它倘若是假的,是我在梦中的瘾。

它不会改变任何轨迹,它消融在黎明。

它是我的故事。

我呆滞感受着区别于梁钧时的灼热的吻,猖獗得令我动容,细密而快速烙印在脊背,我从镜子里望着厮磨的两具躯体,严昭仍旧衣冠楚楚,只衬衫的袂角被浸湿,丝丝缕缕的水渍顺流而下,蔓延过胸腹的肌肉,壁垒一寸贲张,一寸凹凸,层叠起伏,衣衫不整的我如同他掳获的掌中之物,狼狈得不堪一击。

我们几乎同一秒跌入彼此迷蒙的瞳孔,他领带歪歪扭扭系在脖颈,半边脸抵在我发丝间,只露出一截高挺而细窄的鼻梁,他将我抱得很紧,紧到我分不清是滂沱的冷水还是火热的体温使我窒息。

我瑟瑟缩缩搜寻着他的怀,给我以重生抚慰的怀,我想面对严昭,真切的面对他,我不喜欢这个姿势,或者说我还不习惯。梁钧时从没用过原始的方式,甚至发动他的暴力强迫我屈服,顺从。我的确渴望,好奇,但我经历的一直是平缓的,梁钧时温柔到极致,他的吻和触摸像四月天里的棉絮,像杯子里的水,连偶尔的震荡都无比轻。

我不满扭动着,摆脱严昭的侵略,他攥着我的手腕摁在镜框, “卖的过程,很难停的,乖。”

我夹紧双腿排挤他的攻驰,晦涩挤出一句,“最起码戴上。”

011 你的功夫比我预料中出

他拆解着纽扣和皮带,滚烫的皮囊附着在我背部,我情不自禁哆嗦。

“什么。”

我咬着牙艰难重复,“套。”

他一言不发拉扯我拽向他胸膛,他没给我任何适应,犹如一场兵临城下的攻陷,来势汹汹翻上了我紧闭的城池。

花洒的水淌落,单薄的玻璃镀了一层水雾,纠缠的人像暴风骤雨中摇晃的海藻,飞溅的水珠蔓延开,糜烂,张扬,又冷艳。

男人是严昭,女人是许安。

严昭的吻是漫山遍野毒辣的荆棘,是火苗深处灼烈燃烧的石灰,是割据山脉的镰刀,是席卷了堤坝的海水,吞没我每一寸暴露在水中的肌肤,所及之处草枯石烂,杂毛不生。他辗转时我险些窒息,梁钧时的舌比严昭短,也厚一些,他的灵活度略差,可触感极佳,他对于亲吻并不热衷,他喜欢单刀直入,他有耐心,有体力,但他不擅温存,女人是细节动物,再完美的性,结束时忽略了爱抚呢喃,也会索然无味,就像电闪雷鸣,只降了几滴雨,祈盼瓢泼的人自然败兴而归。久而久之,再也无法提起兴趣。

梁钧时在过程中勇猛,一头一尾的仓促,是我们不和谐的根源。而严昭,他了解我所有需求,确切说他了解女人在接纳之前的敏感和脆弱,尤其是我,徘徊在伦理边境半推半就的女人,他即使濒临炸裂,也将体内的躁动转为融化我的甘霖,他给我的体验是奇妙的,以致此时的许安根本不是我,我难以置信她摆出的妖冶姿势。

我从没经历过如此歇斯底里欲罢不能的狂热,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却在骨骼里生长出悱恻的根茎与虅蔓,缠绕彼此,像病入膏肓的癌症。

我试图寻找一星半点的声音,在他的心脏,在我的灵魂,让我清楚我还活着,我不曾亡命在这于我而言仅仅是几面之缘的男人,他可惜毫无痕迹。

我像一条预知了死去的鱼,挣扎在无氧的沙滩,我张大嘴喘息,盛放在他怀中的是无休无止的颠簸,我必须殊死一搏,牢牢地抓紧他手臂,才得以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