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说风平浪静。
阿荣固定好蓝牙耳机,迅速拉开后厢,侍奉严昭上车,他故意在花园兜了两分钟,才驾驶着桑塔纳从医院荒僻的西门驶出,尼桑紧随其后,维持着五六米的间距,横穿菜市场直奔国道。
我趁驻守的保镖也护送他的工夫,飞奔到护士站,借用电话拨出一串号码,男人接听后,我直截了当说,“盛安在做假账,税务有问题。”
男人询问数额,我迟疑了下,“一亿多。”
他不可思议,“就这么多?”
我斩钉截铁,“是,不超两亿。”
“您确定吗?”
我紧张得满头大汗,“你质疑我吗?阿荣是他的心腹,对话时我在场。严昭当机立断要整改账务,倘若是假的,他慌什么。”
他长吁口气,“梁局的估算,在五到七个亿,梁太太,您是否情报有误。”
我拉扯着电话线,“没误差。告诉钧时,严昭要收买他昔年的党羽,盛安还动不得,他税务上的漏洞和龙达相差很少,钧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严昭这边没什么动作,有消息我会想办法联络你。”
男人半信半疑,“我会转述梁局的,夫人保重。”
我挂断电话,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我抚着胸口平复了几分钟,才心不在焉折返病房。
傍晚我去水房打水,保镖在廊檐下等我,他毕恭毕敬鞠躬,“许小姐,严先生出院了。”
我一怔,“什么时候。”
“华哥下午办理的,您不在三楼。”
下午两点钟我在移动营业厅购买了sim卡,又在私人店铺预备了三张黑卡,确实有半小时是失踪状态,听保镖口气他没疑窦我的下落,毕竟这几日我经常在花园消遣,铺垫很稳,偶尔百密一疏,也能搪塞。
反而严昭的每个举动都出乎我意料,“他才休养了八天,出院能吃得消吗。”
“事关紧急,需要严先生立刻处理。耽误不得了。”
我恍然大悟,“他在哪。”
“楼下。”
我收拾了浣洗衣物,将行李箱交给保镖,跟着他乘电梯来到路灯下的喷泉,在霓虹水柱旁,停着严昭泊在公寓车库的宾利,他早晨走时不是这辆,由此可见他独自出行那趟有不可告人的安排,绝非能正大光明出现的场所,时间推算,他消失了七个小时,侨城奎城往返不超三小时,大概率是远洋商场的公务,小概率是回隆城解决盛安的账目,他疑心重,很多事都要亲自经手,总之,梁钧时这盘局来势汹汹,他先下一城,严昭得想法设法扳回一局,就算扳不了,他得抵御。严昭忌惮被监视,因此一改昔日众星捧月的阵仗,虚晃一枪蒙混过暗处的耳目,偷偷离开医院,而眼下大张旗鼓的排场是放风给死咬他的仇敌,他无恙了。
严昭中毒在手术台九死一生,风声原本是能封锁的,他想隐瞒什么是易如反掌,可内幕不胫而走,显然是他准许泄露的,从手术到出院整九天,他为什么给死对头布下天罗地网逆转乾坤的空隙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穿着牛仔夹克衫的阿华倚着车头吸烟,他朝我颔首,我不露声色瞟后座,严昭膝上搁着一摞文件,正聚精会神阅览,我仗着胆子绕了一圈,途经阿华身边时,他揣在口袋的手腕麻利一翻,塞了一张纸条给我,我攥住面不改色坐进车厢。
严昭一言不发批改着外省运送入境的八百公斤原材料码数,由一公斤八十五元锐减到四十五元,阿华掐了烟头上车,他调整后视镜看了一眼合约,“严先生,这数谈不下来。龙达和荣鑫闹得很僵,许小姐在股东大会都没能力挽狂澜,荣鑫如今只攀附您一棵大树,他的财源枯竭了,您不喂饱他,他势必狡兔三窟,梁钧时现阶段乐得其所他的投诚。盛安与荣鑫明面的合作是去年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