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敞开门补妆,“周太太约哪家茶楼。”
保姆说江阳楼对面的广发茶楼。
广发商场有曾纪文的股份,广发茶楼是他旗下的产业之一,茶楼的利润薄,可在江湖混出名堂的头目都有正经生意做铠甲,抵御白道的侵袭,其余在侨城的场所,严昭的人马畅通无阻,唯独广发茶楼他可没辙。
这位神秘的钓鱼之手精明得很,将我的如履薄冰摸得一清二楚。
064(上)
064
我跟随阿荣安排的保镖上车,我蓦地想起什么,降下车窗,“子弹有毒吗。
”
阿荣弯腰坐进一旁的黑色奔驰,他闻言偏头望向我,“有。”
我剧烈一抖,“到底危险吗。”
他面无表情,“许小姐认为呢。严先生是人,而非鬼佛。刀枪不入的奇迹,并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我垂眸,“他苏醒了吗。”
阿荣掸了掸袖绾香烟残留的灰烬,“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
他撂下这句,汽车拂尘而去。
梁钧时果然在弹头做了手脚,毒窟卧底都会随身携带慢性毒药,能腐化皮肉,软蚀血管,致使疤痕加深,抑或血流不止,在出任务时,做表忠心的诱饵,尤其是和白道险象环生的博弈,不愿射杀同僚,又忌惮被识破,只能自断羽翼,用累累伤痕骗小头目,甚至是毒枭。近乎三分之一的卧底都在这样的方式下得以驻扎存活。
梁钧时料事如神,猜中我会将最后一颗子弹对付严昭,他先发制人,淬了毒汁,若我能耐,他会死于这场意外,若他侥幸捡了一条命,消息必定不胫而走,瞒得再深,瞒一日两日,瞒不住十天半月,梁钧时早晚会晓得。伺机他元气大伤的对手犹如过江之鲫,无须梁钧时出手,严昭的江湖恩怨足够招惹仇敌来势汹汹。
保镖在半晌后扭头询问我,“许小姐,是江阳楼吗。”
我回过神,发觉车始终泊在庭院中,我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在椅垫内,他没再吭声,缓缓开出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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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楼和严昭的庄园是纵跨南北,横亘着一座从金桥扩建的高速宁安桥,在过收费站时,我倏而出声,“中午你煮的鸡丝面,是腌泡的笋丝吗。”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冰箱里只剩腌笋。”
我愁云惨淡,“新鲜的笋子,淋麻油葱末,我有十年没吃过了。”
他一言不发,又驶出几公里,“许小姐想吃吗。”
我心不在焉点头,“五月初是我亡母忌日,她在世的每年这一天一定会煮鸡丝面。”
他再次缄默
他将我送达江阳楼后,周太太在大堂撑伞恭候着我,距离很远她便春风满面和我招手,我推门下车,保镖却坐在驾驶位不动,我疑惑注视他。
他解释说,“许小姐,荣哥吩咐我看清您是否和周太太接触,既然是她,我不打扰了。”
我故作恍然,“她邀我是涉及公事,你知道的,钧时辞职前在仕途的威望很高,她需要我牵线,阿荣允许的应酬,自然是有价值的,我停留不超一小时。”
他说好。
我迈上台阶的霎那,嘴角浮现奸笑,攻心计是一种讲究火候、三十六计中最无往不胜的计策,严昭的爪牙是刀刃舔血过活,独来独往生死未卜,家是多么奢侈的字眼,而背井离乡摄取地位又是多么巨大的付出和吸引,显而易见,这个男人统统没得到,他的木讷怯弱与眼底面对事物的渺茫,是无法隐藏的,我在和梁钧时恋爱初期,我急于修成正果飞上枝头,谋求共同话题曾研究了一段心理战术,男人的讨好和迫切展示能力,充分证明他的自卑与饥渴,他盼望关注,盼望情意,盼望在杀戮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