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停了片刻,“你猜得很正确,梁钧时退役一线,他的手没缩回去。龙达总裁的职务无异于一柄隐形的伞,为他在仕途搅弄风云保驾护航,遮天蔽日。”
严昭掸了掸烟灰儿,鼻孔喷出一股浓稠的青雾,“别意气用事定论他的真相。公职系统有政治划分,层次上的排兵布阵。新任禁毒局长已经空降,梁钧时无权无势,官场是树倒猢狲散,他有心对我穷追不舍,未必有条件支持。”
方婧的语气耐人寻味,“倘若有间谍呢。”
严昭漫不经心端详她,“你认为是谁。”
方婧很擅长欲擒故纵,“我不方便说,严先生心里恐怕有数。”
严昭视线定格在她暗有所指的面孔,我心惊胆颤,揣摩不透方婧的下一招,这女人圆滑又精于布计,实在是厉害角色,我打听过严昭的情史,他女人不多,也不少,来来往往,动情的,利用的,钓鱼的,填坑的,各种用处应有尽有,只有方婧,她甚至不曾拥有过他一夜,地位却稳如泰山,她的奥妙一定取决于她的道行。
我胡思乱想的工夫,阿荣迈出厨房,他端着一杯茶,“严先生,您决定了吗。”
严昭摩挲着袖绾的金扣,“她是最合适的人选。除了她,任何人都会在意外中覆没。”
我隐约油然而生出预感,严昭会派我进行和泰国佬的对接,我面不改色奋力剐地面,爆发一阵踢踏的声响,我拿方婧开刀,“这是惹了哪桩买卖,劳烦方小姐千里迢迢从侨城出马。”
方婧不骄不躁仰视我,“侨城到隆城,二百里地而已,谈何千里迢迢呢。”
我拂开挡路的阿荣,“也对,方小姐乐于诋毁我,就算在大洋彼岸,你也不辞辛劳创造机遇。”
她笑得不卑不亢,“梁太太和我一同跟随昭哥,我受委屈不要紧,梁太太可别分不清亲疏。昭哥不计前嫌的接纳,不代表梁太太能为所欲为,为虎作伥。”
我神情冷漠,“方小姐是来教训我的吗。”
她摇头,“我来提醒许小姐,前是悬崖峭壁,坠崖有一线生机,万一勾在树杈,半山腰有毛胚房,或是身手高强的猎户,你都能活。而且是一如既往的体面得活。后面是猛虎穷寇,你曾效忠于他,是他最信赖的得力干将,他待你如获至宝,亲密无间,你背叛了他,在他最需要你时,你毫不留情插了他一剑,他从阎王爷的油锅里遁逃出,他爱恨交加,痛不欲生,他会为功利为雪耻不择手段,花言巧语安抚你,忠言逆耳劝诫你,唯独无法再冰释前嫌。你投奔视你如肮脏叛徒的靠山,他温柔一笑,你肝脑涂地,他反手一刀,你连苟且的机会都没了。”
我默不作声,角落的烟雾蔓延至整个客厅,在这朦胧混沌的光影尽处,严昭不知何时消失了。
方婧是善于藏拙演戏的女人,某些为人处事我和她性格大相径庭,她虚伪诡辩,冷箭难防,我刁钻坦率,将无情毒辣绣在皮囊,我容易掌控,但逆反的后劲儿猛,男人一览无余揭穿我的同时,会情不自禁萌生出强烈的征服欲,相同的虚情假意堂而皇之写在脸上,我昭告天下,我是别有所图,我不爱你,但我要吸你的血,对于显赫权贵十之八九的多疑成瘾,反而是刚柔并济的优势,我不怵方婧,她有本事掳获严昭,我早出局了,她再了解我的居心叵测,严昭不信,我就能继续作威作福。
我和方婧不欢而散,庭院泊着的宝马迟迟没驶离,她似乎是在客房住下了,也好,眼皮底下我能随机应变,她真远在侨城玩阴的,我倒束手无策了。
我将壁灯拧到最明亮,在屋子的深处,紧闭的磨砂门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我思量了几秒,故意踩在毛毯蹭掉了拖鞋,等冻成冰块,用脚趾抵开一道缝,严昭靠在浴缸的大理石砖壁,缓缓睁开眼盯着我通红的一双赤脚,“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