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雾散了,二人各扛一捆苞谷杆回来,苞谷坨子还挂在上面。

“苞谷老了,能摘了,我们走了,你俩挑着筐去掰苞谷。”邬常顺跟姜红玉说,“不过要等雾散了再下地。”

姜红玉端一瓦罐鸡汤出来,说:“我晓得,你俩快来吃饭,把这罐鸡汤喝了再上山。”

鸡汤里有板栗有黄精,炖出来的汤水清亮,汤水入口有点微苦,下肚后回甘。

邬常安走到墙边舀水洗脸,在大雾天去苞谷地里走了一圈,身上的衣裳都潮了,裤腿和袖子上黏的都是草籽烂叶,他使劲拍了拍没拍掉,索性作罢,直接把袖子卷到膀子上。

陶椿端烙饼出来,路过的时候,余光不免往他身上刮两下。

“家里的面缸也见底了,好在苞谷补上了,等苞谷晒干,我跟弟妹去磨苞谷面。”姜红玉给丈夫择头发上黏的草叶,问:“你们巡完山,是不是就要去抱月山换粮食?”

“对,按照往年,再有半个月就要出发。”邬常顺拿个烙饼咬一口,他从瓦罐里挟个鸡腿给小核桃,说:“你跟弟妹琢磨琢磨,看家里有什么值得拿去交换。”

陶椿心想家里除了板栗和核桃,还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左不过也是粮食,苞谷、花生这些,用粮食换粮食。

陵殿那边响起敲锣声,是陵长在催了,邬常安跟邬常顺放下烙饼端起碗,一口气把汤喝干。

“别急别急,再急也不急这一盏茶的功夫,你俩把这罐鸡肉都吃了,不用给我们留,灶里还有一罐。”姜红玉拿起勺子往碗里添上鸡汤,说:“我去拿弓箭和砍刀出来,弟妹,你去把老三屋里的东西拿出来。”

陶椿下意识看邬常安,他也抬头看她,见她面露迟疑,他蓦然一笑,“去拿啊,弓箭和砍刀,还有桌上的大背包。”

他都不怕,陶椿没有迟疑的,进了屋,她顿住脚,心里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昨晚吓成那个德行,却不像之前那样惧怕她?她一时拿不准邬常安心里又在琢磨什么东西。

弓箭、砍刀和空荡荡的大背包都放在显眼处,陶椿拎出去放椅子上。

邬家兄弟俩吃饱了,姜红玉把剩下的烙饼都拿出来让他俩带走。

邬常安挎上包,想起他回来一趟无故挨了一场惊吓,他心有不甘,走时故意说:“我屋里有换下来的脏衣裳和脏鞋,你帮我洗了。”

陶椿脸上的笑没了,她厉着眼盯他,压根不应声。

邬常安心里一颤,好不容易筑起的硬骨头摇摇欲坠,他有些发怂,他别的不怕,就怕她夜里蹿进山找他。

“不洗算了。”他怂了,“我回来了自己洗。”

邬常顺瞥陶椿一眼,跟着老三走了。

姜红玉收走桌上的饭碗和瓦罐,她进了灶房。

小核桃敏锐地发觉她娘好像不高兴了,她犹豫了下,自己去舀水洗手。

陶椿跟着进灶房,她笑着问:“大嫂,你擀面啊?那我去掰苞谷。”

姜红玉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你真瞧不上老三?”

陶椿暗暗叹气,果然,她一个新进门的,这些日子跟姜红玉处得再好也敌不过她跟邬常安四五年的叔嫂情。

“我要是瞧不上他,我会跟他来这里?”陶椿转身往外走,她高声说:“我又没说不给他洗,就是不想惯着他,回来了不跟我说话,走的时候倒是想起我了。”

她气汹汹地推开房门,在屋里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拎着脏衣裳和脏鞋出门。

姜红玉在灶房擀面条,陶椿憋着气蹲外面把男人的脏衣脏鞋洗了。

待饭好,妯娌俩又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喝鸡汤吃鸡肉。

饭后,陶椿洗碗,姜红玉用这片刻的功夫把邬常安兄弟俩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