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声,她多等一会儿,看见年婶子扶着陵长下来。
陶椿上去帮忙搀扶,她打趣说:“看样子陵长过个冬长胖不少啊,爬山都爬不动了。”
“他吃饱了就往床上躺,哪有不胖的。”年婶子没好气,但在晚辈面前她要给老头子留脸面,数落了一句就转开话头问:“你咋在这儿?来找我们的?”
“我也是来挑树的。”
说着话,三人走到平缓处,陵长已经走不动了,他顾不上石头上凉不凉,一屁股坐上去,张着嘴喘得像头老牛。
陶椿见他脸都红了,叫他解两颗扣子敞一敞,扣子扣得太高,箍着脖子了。
陵长没听,他怕寒风入体再受寒了,他这个年纪的人要是病一场,能老两三岁。
陶椿跟年婶子站在一旁看着他,等他终于缓过劲,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年婶子的脸色不好看,短短一冬,她没想到老头子虚成这样了。
“也没短你吃的啊,家里没断过荤腥,你还虚成这样了。”她忍不住说。
“老了,要服老。”陵长拄着膝盖站起来,他“唉”一声,说:“我可大你四岁,到不中用的年纪了。”
“还没到你不中用的时候,你可得支棱起来。”年婶子过去扶着他,转头说:“陶椿,你挑的树在哪儿?要是不远,我们多走几步过去看看,免得下午还要再跑一趟。”
陶椿领他们过去,老陵长看见她指的树,心疼得一直抽气。她挑的树棵棵板正直溜,树冠硕大,树龄比他的年纪还要大,要是能成精,树都有灵智了,他是真舍不得下手。
“这要是砍一棵,得上百年才能再长出一棵这么粗的。”陵长摇头,“你去旁的山头挑,主峰上的树动不得。”
“一棵木质坚硬的树,砍一棵能用一二十年。换成旁的树,要是用个几年就烂了,还得再伐一棵古树。”陶椿说。
“真砍不了,这要是砍了,你胡阿嬷能把我打一顿。你换个山头挑树,枣木、椿木、皂荚树、樟木都行,山里不缺古树。”陵长还是拒绝了。
“我晓得你要砍啥样的树,我帮你挑,你在家等着就行了。”年婶子说,“接下来几天我得带人去别的山头挑树、砍树、扛树,遇到合适的我先叫人放倒搁山里晾着,晒得半干再给你扛下山。”
“行吧。”陶椿也没法子,她抬头往山上看,问:“你们在山上挑中了几棵树?”
“不少。”年婶子捏拳给她看,“都是我拳头这么粗的树,长在大树下面,不砍也长不大了。”
说罢,三个人往回走,陶椿把老两口送回去,牵着刀疤脸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