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搭敲点着门上的扶手,“宋铂章最近器重沈怀南,海城沈姓的显贵倒不常见,沈怀南算不得贵胄,可也非平头百姓,有宋铂
章悉心提拔马马虎虎同这一阶层沾个边。月初市里的税务小组进入宋氏调查,一批账目漏洞百出,08年和10年是宋氏造假的重灾区,税务最致命
的死账是沈怀南迎刃而解,救了宋氏,宋铂章开设会所寄存他名下,也未可知。”
李秘书诧异不已,“沈怀南的专业是法律,他能填财物的窟窿吗?”
许柏承把玩镶钻的金属表盘,“他自然对财物束手无策,但他懂得何种账目曝光后能扬长避短钻法律的空子,将案件性质从刑事削减到民事的
财务纠纷,宋铂章缴了六百五十万的滞纳罚款,却复原了过亿的窟窿,还免去牢狱之灾,沈怀南成为宋氏的红人情理之中。宋氏曝出财务丑闻,是
毁灭性的打击。”
“沈怀南是明利用职务之便,在违规了。”
许柏承说,“什么算违规。行业规则与法律是截然不同的概念,法律尚在三寸不烂之舌的辩证下有回旋,商业制度这类,对顶级律师而言,三
言两语便破解。沈怀南敢接宋氏的橄榄枝,要保全自己易如反掌。”
李秘书心有余悸,“您那时与宋氏就很密切了,假设宋铂章沦为法制咖,您也要脏了身。”
许柏承笑着,“密切的好处是宋氏这堆烂摊子捅出去闹大,我顺势吞了宋氏,我能主导舆论,是宋铂章临危委托我,谁还会异议,我自有万全
之策卸掉它对我的牵连。既然没捅出去,是宋铂章的气数未尽。”
李秘书感慨,“气数未尽之余,更是沈怀南堵死了您的捷径。”
许柏承掌上的湖蓝色钻石因他微不可察的一顿而放闪出诡异的幽光,“查沈怀南。”
我脑子里轰隆隆的,费尽心机往旁的上头扯,却还没把沈怀南洗出,虽说他不是广寒宫的老板,可许柏承从他的亲属那里顺藤摸瓜也会查出
他,再抽丝剥茧他的关系网,关乎我的这笔合作就暴露无遗。许柏承何其狡诈,他最戒备他船上的人兴风作浪,不管我是为他的长远而绸缪还是为
自己而打算,在他看来,我未如实相告就是生了二心,我的擅自行事有五成可能演变成危及他的风浪。事实上,我的私心大于为他绸缪,我坦白只会火上浇油,还不如硬着头皮继续强撑。
我一言不发,眼底显现几分惊慌。
我好久不吭声,许柏承心下疑惑,他偏头,正好撞上我眼里慌乱最浓的瞬间,我回过神竭力掩饰这点失态,“沈怀南是盛文律所的律师
吗。”
他眼尾浮现一丝笑,“不止盛文,沈怀南是海城律政界胜诉率最多的律师。”
我说,“听过他。”
许柏承笑意不减,“只是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