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总浑然未觉自己言辞不当,倒是他夫人,用胳膊一搪,“男人先立业后成家,沈董能像你这样没出息吗?只知老婆孩子热炕头,沈董是成大事的男人。”
于总如梦初醒,“我要是有沈董的能耐,着急生什么孩子,起码在商海多闯荡几年,赚下金山银山。”
沈怀南笑着说,“人各有志,于总怎知我不是真心羡慕您。人缺少什么,难求什么,便渴望什么。”
于总自己圆场,“缘分嘛,会到的。”
“可我认定的缘分,有她也认定的缘分,我该怎样抢呢。”
于总蹙眉,“沈董...”他没说完,沈怀南又说,“于总若是看中有夫之妇,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掠夺吗。”
于总神情尴尬,说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氛正僵持着,于太太怀中的孩子啼哭起来,于太太拍打她入睡,“沈董,我们先告辞了。”
沈怀南颔首。
于总携夫人坐进等候的轿车,范助理忽然望向我这头,我不躲不藏,我以为他会告知沈怀南我在场,没成想他只谈了几句公事,我在场之事一言未发。
范助理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文件,沈怀南接住便上车,径直离开淮西路。
范助理目送路虎消失在车流尽头,他有条不紊朝我走来。
我降下车窗,“范助理,很巧,在贵宾园公干吗?”
他并未冠冕堂皇寒暄什么,开门见山说,“林小姐,您何须明知故问,我来转达沈先生的意思,他请您去海檀公寓。”
我坐在车里,“他为何不亲自接我啊。”
范助理答复,“沈先生不方便。”
我轻嗤,“惬意会友,酒足饭饱,且他的酒量不赖,至少他无醉态,不方便什么,当我没瞧见吗?”
范助理不卑不亢,“沈先生主动避嫌是顾虑林小姐清誉,您难道方便在盛文客户面前正大光明同沈先生接触吗?”
我挑眉,“他如果不捅破我和许柏承的事,我的清誉会受损吗?”
范助理说,“林小姐何必揪着往事不放,捅破也事出有因,您清清白白,沈先生无从抓您的弱点。何况沈先生给过您机会,您不肯让步,他才出此下策。如今梅尔陷入的危机不是沈先生带来的,盛文上下都听从沈先生命令一直在撤退,否则许董能喘口气吗?只凭沈先生私生子的身份,盛文出面绞杀的力度与后果绝对胜过黄家百倍。”
我揭过窗口打量他,范助理今日有些诡异,他身型很僵硬,像无比紧张,又像受人胁迫,不得已同我交锋,我疑惑问,“范助理不舒服吗。”
他在车门处站直,“老毛病了。”
我没多想,血肉之躯难免有小病小痛,我对他说,“我马上赶过去。”
我正要发动引擎,范助理拦住我,“林小姐是孕妇,有什么闪失我无法担待,我开车送您一程。”
我点头,自然而然挪到副驾驶,“麻烦范助理了。”
他拉门上车,载着我在南北大街疾驰,驶出一段路途后,我发现方向并不是海檀公寓,是北郊,越过南北大街和八百米长的白桦林,将进入北郊境内,北郊比南郊和西郊还要偏僻,位于海城与外市货运的交界线,那里的国道常年频发车祸事故,方圆数十里货车以外杳无人烟,我警惕握住门扶手,范助理未等我开口,他便先开口,“林小姐,抱歉了。”
我面色发白,“你要干什么。”
范助理强作镇定把持方向盘,“后面那辆尼桑面包车,您看到了吗。”
其实我早就看到,但我没怀疑有问题,尽管我们行驶在南北大街的末段,可这趟路是海城车流量最大的中心大道,成千上万的车辆在此经行,顺路也正常,我委实没料到跌入居心叵测的敌人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