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糊涂,“什么耳环。”
他偏头,将浓稠散开的烟雾释放于远处,“拍卖的那对耳环,你前两天不是还佩戴吗。”
我顷刻间困意全无,我抬起头,许柏承神色淡淡,并没暴露此刻的喜怒,拇指和食指衔着烟,他吸烟一贯与普通男人不一样的手势,浅浅地触摸着,像是心不在焉,又无形中的震慑感,锋利感。
他凝视着我,“你喜欢蓝钻?”
许柏承果然一清二楚,他当时没戳破是等我自己坦白,可我把这茬忘了,他感觉我不会坦白了,这才直接问。
我解释说,“沈怀南趁着我没注意,他不声不响戴上的,我不喜欢。”
许柏承波澜不惊,他抚摸我滑腻的脊背,“喜欢不是错。”
我坐起,“柏承,我不戴了。”我趴下拉抽屉,从里面掏出耳环,“我让保姆处理掉,要不,我送圈里的太太?”
许柏承接过耳环,漫不经心在指尖把玩,“没必要。林姝,你明白我介意的不是这个。”
我明白他介意什么,介意我撒谎,介意我隐瞒。我低下头,“我担心你误会。”
他把耳环撂在床头柜,“误会从不是感情里最伤人的,最伤人是谎言。”
我紧咬嘴唇,“我以后不会骗你了。”
许柏承染着烟草气息的唇挨着我面颊,“喜欢吗。”
我小声说,“有点。”
他滚烫的吻从我眼皮不停不休蔓延到锁骨,颈后,和柔软娇嫩的脊梁,“我送你一对。”
许柏承哄了我一会儿,他下床洗澡,我躺在床上,说不出什么心情。没多久他走出浴室,我听见脚步声却懒洋洋不愿动弹,他到达床边,沉默端详着我,又替我掖整齐被角,然后从卧室离去。
大约半小时的工夫,楼下响起汽车开出庭院的声音,我起身走到二楼至一楼的拐角处,询问厨房内忙碌的保姆,“元姐,海城日报发刊了吗。”
保姆一指餐桌,“八点钟送来的,先生看完才去上班。”
我一扫客厅墙壁嵌入的西洋钟,八点半。
我下楼走进餐厅,拾起敞开的报纸,荣辉的办事效率果真很高,新闻刊登在商业财经版面的头版头条,大致内容是,沈怀南先生和宋幼卿女士解除婚姻并非宋女士出轨导致,早有破裂可寻,沈先生和大部分男人相同,都渴求红颜知己,宋女士留不住他。好聚好散不失为止损,沈先生卸下人夫的枷锁,他的露水情缘才得以体面存在,而不必遮遮掩掩。
这一篇似是而非欲盖弥彰的报道,令风波稍有平息的宋氏再起风云,与此同时,盛文也面临被业内百般猜测的漩涡。
我合上报纸,问餐桌旁榨豆浆的保姆,“柏承看新闻,说什么了吗。”
她斟了一杯,搁在我手边,“没说话。”
我在豆浆里加了一勺白糖,“脸色呢。”
她说,“很平静,先生极少有波动。”
我没再多言。
许柏承叮嘱我和沈怀南少来往,毕竟有过不可告人的情愫,两方对立博弈,共用一枚棋子谋划,棋子是其中一方的间谍,必能坏事,一个兵卒尚且决胜千里或决败千里,共用枕榻上同一个女人,更能坏事。但新闻出自荣辉,直指沈怀南只手遮天操纵舆论,宋沈联姻仓促收场另有隐情,许柏承百分百确定是我的手笔,我授意项昆所为,若非我主使,沈怀南不会缄默不语,让局外人的口水将自己千刀万剐,他的气性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他的忍让往往取决于情分和舍不得追究。许柏承到今天都疑心我们暗度陈仓藕断丝连,他嘴上不讲,可种种表现已昭然若揭,我策划这一出戏的本意是试探沈怀南对我的底线,他能容忍我到何种地步,他的底线越低,他的容忍越高,他越丧失理智,在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