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呼吸，平复自己混乱的情绪，“你是要我好好活下去的人，对吗。”

许柏承说，“林姝，谁也无法时刻牵着你去分辨你前面站着的是人是鬼。”

“你呢。”我问他，“你说你是什么，我就信你是什么。”

他在我碟子里放了一块牛肉，“你心里最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我紧握的拳无声无息松开。

许柏承眼眸掠过我在灯光下近乎透明的耳朵，“你耳环很眼生。”

我略怔住，手触摸了一下，“妆匣里翻出的旧款，险些忘了。”

许柏承舀了一勺豆浆，“看新闻吗。”

“什么新闻。”

他若无其事回答，“商业新闻。”

我不解，“宋氏和盛文的新闻，不是每日都看吗？”

许柏承用篦子把沉淀的奶豆腐整块撇出，他不食甜，奶味更厌，都捞出后才喝着不添作料的豆浆，“市面上紧俏的珠宝花落谁家之类的新闻，你不妨多看看。”

我蹙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许柏承笑了一声，“不想说什么。”

我原本佩戴的耳环被沈怀南在茶楼里偷梁换柱，现在戴得是他李代桃僵的一枚蓝钻，我不晓得牌子，但样式和做工很高级，索性就戴着了，何况我曾经把他海港送我的那条贝壳红宝石项链完璧归赵，有物归原主的前车之鉴，沈怀南绝不会再收下耳环，我有心归还，只怕寻不着机会，反正收也收了，领不领情都收了，他并非大张旗鼓相送，唯有彼此心知肚明，戴不戴没区别。我倒是没想到许柏承对我的首饰也颇有印象，他竟然记住我之前没有这款。

“梅尔和华腾的周转还顺利吗。”

许柏承系着袖绾的扣子，“小麻烦不断，大麻烦倒无。”

他漫不经心掀眼皮，“接下来会忙。”

我心不在焉的用叉子拨弄牛肉，“我在家等你。”

他摩挲着陶瓷杯柄，“兰大船厂，以及黄延祥那头事宜。”

我说，“有线索了吗。”

许柏承垂下眼睑，没什么波动，“在追查。”

我接过保姆手上的瓦罐，嗅了嗅味道，“是笋丝煨火腿吗。”

保姆说，“是芦笋丝，一刀切开，挖最嫩的笋芯，用鱼豉汁和蜂蜜腌制。”

我捧着罐底往碗里倒汤羹，“我就嗜好这口。”

保姆笑着，“夫人是我见过最贪食甜的。”

许柏承在对面嘱咐，“糖要少，对胎儿不好。”

“夫人反应大，不合口味的更吃不多。”

许柏承看着我，“吐得厉害吗。”

我舔着嘴唇的汤汁，“厉害。”

他端着一杯温热的纯净水，“什么时候孕检。”

“听朱医生说，三个月时候要全面查。”

许柏承听完默不作声。

这顿早餐在格外微妙的气氛下结束，是许柏承先停止，他起身绕过桌角，“我吃饱了。”

我唤他，“柏承。”

他脚步一滞。

我沙哑着说，“我没有异心，一点没有。”

他背对我站立良久，终是什么也没讲，径直走上二楼。

我听着关门声，咬了半口糖包，平日最爱吃的熏糖包，那股浓郁的焦味入喉也索然无味。

我拾起许柏承留在餐桌的晨报，浏览着离婚新闻，宋幼卿委实出乎我意料，朝沈怀南开炮毫不手软，先发制人抢占了舆论的至高点，将婚姻不谐归咎于沈怀南忙碌疏于陪伴，未尽到丈夫职责，和难忘一段旧情，沉湎在旧情中，不能全身心接纳他的妻子，投入到婚姻，至于哪段旧情，是否婚姻期内死灰复燃这些焦点，这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