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承的视线在许崇文和我之间徘徊了一圈,他解开西装纽扣,“有应酬,要辜负林小姐盛情了。”
他伸出手端茶,我也刚好端茶给许崇文,两杯相撞,他那杯顷刻喷洒了出来,滚烫的茶汤溅在许柏承的手背,我慌乱失措抹掉那滩水,他本能
的一抽,从我掌下抽回了手,“万幸林小姐没烫伤,否则父亲要责难我了。”
许崇文在这时偏头看我,“林姝,你不热吗。”
我问他,“你热吗。”
他松了松领口,“热。”
我翻开坐垫寻找空调器,调到二十四度,“好点吗?”
他斟酌着棋路,“你午睡几个小时。”
我收拾着茶几上的蜜饯盘子,“逛街逛累了,我在东城的金融大厦定制了西装,制成你试一试。还买了两套珠宝,邹太太的女儿喜欢翡翠,婆
家下聘时大半的聘礼是翡翠,我托邹太太在她回娘家时转送,听你的秘书讲,梅尔新一轮的项目流动要从广发银行贷款七个亿。”
许崇文落下黑车在红马旁,“你自己逛吗。”
我说,“和朋友。”
下棋的规则落子无悔,许崇文忽然又换了一招,许柏承不得不跟随他改换棋数,“男人女人。”
面对他别有深意的质问,我慌了神,许柏承也眉头一颤。许崇文毫无征兆弃了棋子,“向博你耳熟吗。”
我猛地僵硬住。
他捏起杯盖拂了拂茶面,“奎县一所皮具厂主管进口材料加工的车间,向博是主任。”
许柏承眉心的纹路无声无息加深了一重。
我小心翼翼回答,“我上午和邹太太逛街,逛了家具城,有一组象牙白的木雕衣柜,我很中意。”
许崇文似笑非笑,他没有接受我刻意的打岔,“向博你的印象不深了吗。”
我垂在身侧的两手死死地攥住裙摆,“有印象。”
他喝了口茶,“你二十四岁前,在奎县居住过吗。”
我当然没住过奎县,但尹正梧伪造了我在奎县工作过半年的信息,不然只凭青天白日的约会,许崇文就掉进我的计策里,许柏承不怀疑有鬼才
怪,我说,“没有。”
许崇文指阳台,“那里有一枚信封。”
我下意识去拿,他截住我,“我自己来。”
许崇文站起,握着信封回来,他将里面的照片和票根铺平在棋盘,每张都朝着我的方向,我一张脸骤然变得惨白,许柏承若有所思看着向我发
难的许崇文,他眼里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阴郁和玄奥,他默不做声观望这一幕,不急于做什么,置身事外的态度分辨着虚实和利害。
“盛世轩茶楼,你去了四次,他叫向博对吗。”
我手一抖,瞪大了双眼没吐出半个完整的字,许崇文不等我解释,他反手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我左脸,清脆的“啪嚓”声在静谧的客厅内
炸开回荡,我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力道,身体像弹簧一样甩飞,重重地趴在地上。
我在一阵严重的耳鸣中断断续续听见许崇文的怒吼,“你还敢满口谎言,你以为你当了许夫人,即使为所欲为,也能高枕无忧当一辈子吗。”
许崇文发了狂,连同他常用的一只茶壶也打翻,凑巧滚到许柏承脚下,他布子的动作一顿,水蓝色的漆釉倒映在他瞳孔,满是磕破的划痕,一
寸寸四分五裂,仿佛一朵开败的花骸。
我大惊失色,“崇文,苍天在上,我没这种念头。”
他无视我的哀求,身边能摸到的物件被他一一掀翻,破碎声接二连三爆发,瓷片散落一地,我来不及将裙子垫好,便仓皇跪在上面,锋利的瓷
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