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郑重其事,“我误上贼船。”
许柏承琢磨了一会儿,“很遗憾,上了贼船,下船难。”
我咬住他鼻骨,含糊不清说,“你是贼头。”
他环住我腰,“做不做贼头的贱内。”
“你才贱。”
许柏承一愣,旋即大笑,“什么都不懂。”
他伸手关了灯,圈禁我在身前,捻着腰肢的尺寸,“你腰粗了不少。”
我大惊失色,“真的吗?”
许柏承的瞳孔在深夜里形容不出的乌亮,能穿透人心,“真的。”
我紧挨他,“粗了一圈?”
他说,“不止。”
我猛地坐起,“那九个月临产时,我还能要吗。”
他闭上眼,“你说呢。两百斤能要吗。”
我煞白,心惊胆战地磨着他,“你别睡,我害怕。”
许柏承一扯,我又落入他怀中,他像包一个蚕蛹那般把我包进被子里,连同被子一并卷在腋下,“胖到三百斤我也要,老实睡觉。”
我在一望无际的漆黑中聆听他的喘息,这漫漫的长夜,无尽无休的灯火,仿佛给瞬息万变的命运遮住了帘,使它混沌,未知,茫然。我不知道许柏承的命运,我们都妄图掌控命运,却被命运捉弄,它是一座死火山,没有人能预测它的喷发和灾难。
次日早晨,阿季联络了我。他在那头告知我沈怀南出手了。
我问他对谁出手。
沈怀南设计一出陷害大戏诱使许柏承出马,后者将计就计,把宋铂章逼上梁山,拜到梅尔的码头,沈怀南借刀杀人清缴了盛文独大的资本方,解脱自己傀儡的生涯,目的虽然达到了,但宋氏梅尔强强合作,是盛文面临的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的人祸,这波棘手程度不亚于资本方的操控,沈怀南很明白,持续放任宋氏与梅尔的合作,两家企业即便互有忌惮,合作中也顺理成章会加深关联,而稳中求进的宋铂章在内斗上绝非是孤注一掷的许柏承的制衡者,宋铂章先求和,甘当先锋军攻打盛文,梅尔在中途不认账,本质上是兵不厌诈,无可厚非,合作期间梅尔吸收宋氏的养分,一窥宋氏所持有的项目,企业的核心,宋氏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惜宋铂章现在还未参悟透,一心打着如意算盘,等尘埃落定和梅尔平分战败的盛文,殊不知许柏承要黑吃黑,沈怀南比宋铂章的眼光可透彻。按照常理,沈怀南会断掉许柏承的筹谋,可现今,他断是情理之中,不断亦是,因为他松口了,他没有熄灭自己争夺梅尔的野心,起码他对许柏承的诛杀葬送之心是有商量余地的。
阿季说,“对黄延励出手。”
“他?”我不可置信,“黄延励无短处,梅尔查过了。”
“黄延励是十五年前离休的二把手一党,当时不是没有资质强于黄延励的部下,可二把手提携自己的一派,强扶黄延励接替,算是黄家老二的污点。”
我恍然大悟,“沈怀南的爪牙倒是消息灵通。也难怪,云天那群保镖好歹是半个道上人,打听事儿易如反掌,云天的生意最红火时各界名流都光顾,沈怀南广阔的资源网便结下了。”我笑了,“柏承搜集黄家软肋,老大的很顺利,老二老三正发愁,沈怀南肯出手,黄延祥十有八九不得不罢休了。”
阿季不解,“沈怀南的发家史不干净,难道他的本事比正统豪门出身的许柏承还手眼通天吗?”
我不置可否,“眼前的局势他能钻空子,许柏承钻不了。一旦梅尔有动作,黄延祥立刻了如指掌。查出的漏洞会大打折扣。”
沈怀南和许柏承的本事在同一副棋盘较量,许柏承的魄力和手腕厉害,但他的马脚多,前者的布局和破局厉害,但城府稍浅一筹,沈怀南是被兵荒马乱的现实磨难锤炼出的心计,没有能耐就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