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描淡写,“做个体检。”
她长舒口气,“原来是体检,那我放心了。是我计划不周扫了您兴致,我们改日再约,我得找机会赔罪呀。”
她并未像我预想中那般错愕,以为自己失算了,旁敲侧击探知我是否身子不适,有无危险,或是诧异于我绝口不提自己被撞,也不找她兴师问罪,就算我不疑心是她暗算我,好歹抱怨一番,毕竟她要是没爽约,歹徒有心下手也没时机。
李太太像是对我的处境浑然无知。
我瞧着管内滴滴答答的药水,“您回家了吗。”
李太太说,“我从茶楼出来接沈太太了,她体寒,备孕要调理,我预约了一名老中医,引荐沈太太看看。”
依照宋幼卿的性子,或者说正常人的性子,自己筹备的阴谋开演了,唯恐避之不及,巴不得低调一阵子,万万不会招摇过市,一个主谋一个从犯,怎会让被害人知道她们结伴相约呢。诸如许柏承与沈怀南之流的老油条,没准会冒险反其道而行之,宋幼卿身为女人没这份胆魄,她只求不露馅,不在乎能否用棋高一着的方式取胜。
多年来我跟着许柏承见世面,又在许崇文的跟前修炼,洞悉花花肠子的这点眼力我是有的,李太太的演技能骗过旁人,骗不过我。
她属实是全然不知情。
我最开始的方向猜错了,李太太不是替宋幼卿出马,而是无辜卷入,那只迄今为止仍旧隐藏的黑手故意塑造一出借刀杀人的假象,真正的幕后借助宋幼卿祸水东引,误导我猜忌她,实际上不止李太太不知情,宋幼卿十有八九也压根未出手。
她们没出手,那知道我怀孕并且有本事动我的人,只有许柏承和沈怀南了,他们做事向来心狠手辣,百发百中,孩子这次没撞掉,大约是他们算计外的失误。
我没死心,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吓唬她,“李太太,蒂格俱乐部的阿正,您包他的日子到期了,以往是我替您出面续包,这回呢?”
李太太算是有头脑的女人,她当即懂得我的弦外之音,“许太太,您只管问。”
我也开门见山,“最近有什么人联络您吗?”
她说,“沈太太,邹太太,和我自己的一些朋友。”
“我这方的人呢。”
李太太一口咬定,“您这方的人,联络不到我的。”
我强颜欢笑,“您别往心里去,我也有苦衷,这年头人心隔肚皮,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太太虽不明白我在排查什么,但她明白我不是针对她,于是她没过问,我们心照不宣的到此为止,又寒暄了几句,便不约而同挂断。
我面容维持的笑顷刻间崩塌,近乎歇斯底里将手机朝窗台猛地一砸,机壳和屏幕顿时碎个彻底。
122 爱欲其生
沈怀南把所有阴谋指向许柏承,指控他是加注在我身上的那只黑手。然而我并未对此深信不疑,尤其求证李太太之后,我排除了宋幼卿。宋幼卿不可能与许柏承合作,后者更不会联手敌人暗算我,这无异于把内讧摆在明面,给沈怀南送出兴风作浪的把柄,加速他挑拨。且不论眼下许柏承正是千方百计隐瞒我有孕的消息,防止黄延祥生事,纵然他权衡利弊决定除掉孩子,全然不顾我们的关系会在真相大白后走向决裂,他抛出橄榄枝给宋幼卿,宋幼卿也未必有筹码奉陪。现阶段她确实担忧自己婚姻不保,毕竟我是她最大的隐患,她不敢赌沈怀南会否受我的蛊惑飞蛾扑火,越是理智的男人,偶尔失智了,越是彻彻底底的疯魔。可相比之下,宋幼卿畏惧沈怀南的冷血虚伪更胜过她畏惧这些意外发生,我接二连三向她揭穿沈怀南的真面目,她嘴上不认,心里多少动摇了,不再一味坚信他们的感情多么纯粹牢固。她的动摇不单单因为我揭穿,沈怀南与我的奸情是她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