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嘿嘿笑,“这层楼的摄像是坏的。许太太,你只能认倒霉,许家追究什么。况且”他蹲下,“你继子不会追究的,他扮演了什么角色,谁知道呢。”
我眼前一黑,丧失了知觉。
121 不留
我从一种难以语言形容的酥麻又钝痛的感觉中苏醒。
犹如一重枷锁困住我,在狭隘的岩缝里求生,滔天的巨浪,绞身的漩涡,它们抛起再下坠,四分五裂,重新粘合,再粉碎。我尝试蠕动四肢减轻下体发作的烧灼,晕厥前的记忆如涨潮汹涌又满溢,在脑海里奔袭,我本能触摸腹部,它很平坦,一直是平坦的,平坦到我的腰肢一如既往纤细,我的骨骼也像没有饱受过击打和摧折,它安安静静地置于雪白的被子里,和消毒水的呛鼻气息融为一体。在气息中,我嗅到尼古丁的味道,是陈旧的尼古丁,它比什么都使我镇定,它很炙热,很清冷,我不懂吗啡是什么气味,我想我所熟悉的尼古丁和吗啡没区别,它致幻,也致命。有许多种香烟,每种烟糅杂着不同成分的尼古丁,我只爱这种,它特殊,特殊到使我镇定。它附着在许柏承的衣衫,手指,领口,纯色的袜子,乃至他的毛孔,指甲,皱纹,被岁月和时光稀释,一层覆盖一层,那样的味道消沉,疯狂,悠长而空旷。
它让死亡都显得无与伦比的美好。
沾满烟味的许柏承,能毁灭一切悲喜和善恶,他犯下弥天大祸,也蛊惑女人以无罪辩护他。
我从不迷恋清新的男人,香水,发膏,须后乳,那些味道我统统不爱,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演绎它,无功无过,它无法诱惑我,我迷恋有浓重味道的男人,烟味,酒味,汗水,辛辣的牙膏,能演绎出它的性感慵懒和热烈狂放的男人,才是最有毒的男人。
没有完全恢复意志的恍惚里我连续做梦,混乱的刺激的梦,我听见男人的交谈声,低沉而平缓,他刻意压低,刻意覆灭在空气中,声源来自敞开的窗柩缝隙下,男人的身躯堵住风口,堵住呼啸的北风,也遮挡凛冽刺骨的冷意,一株水杉在摇曳的窗帘后盛放,晃了我阖着的眼。
“报信人是茶楼的仓库理货员,事发时在三楼清点一批新采购的普洱礼盒,楼上传出响声他没有理会,清点完茶叶数目返回四楼办公室,出电梯时撞见了昏迷的林小姐。我问过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查看,他说四层被客人包下了,除非客人有吩咐,不然侍者也不上楼。”
昏黄的路灯透过玻璃射入,站在光晕尽头的男人身姿挺拔,心不在焉摩挲着袖扣,他半低头,半垂眸,风轻云淡,没有深究谁包下了四层,他无视了关键,“勘察过现场吗。”
李秘书答复,“勘察现场基本会提取一些线索,需要专业仪器和刑侦手段,必须立案侦查,我们自行勘察没有完善的技术。而警方参与调查,一则林小姐是自己滑倒还是被推倒目前没确认,二则,现场没出人命,非要水落石出的答案,只能许家向局里施压划为重点督办,这件事必定会闹大,老董事长的遗腹子公开,梅尔如何发布声明,公关部要等您的指示。”
李秘书朝病床看了一眼,“大夫说腹部的确有被重击的痕迹,是电梯门棱角挤压导致,林小姐站不稳失足、被恶意推撞两种可能性皆有。好在冬天衣服厚实,撞击时得以缓冲,否则绝对无力回天了。”
男人沉默着。
李秘书又说,“以林小姐的谨慎,自己造成出血显然不成立,被撞是大概率,她肯定要查明真相。”
男人骨型修长的手从袖扣抽离,“朱康始终伺机探一探我的底细,梅尔不适宜再有新闻流出。至于公开遗腹子一事,这辈子都不行。黄延祥和沈怀南清楚许崇文不孕,林姝这一胎绝不是正统,会节外生枝,坐实传言。”
许崇文遗孀的传言只围绕两个男人,许柏承与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