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穿堂而过的北风吹得炉火又死灰复燃,沈怀南再次熄灭,“你要我辅佐你侵吞许家财产,报复许柏承,再顺利脱身。我是打算如你所求的,许太太中途反悔,搅乱了我的步骤。”
“我反悔的起因,是和沈律师谈得这笔买卖,我后来的诉求变了。”
他从炉盖上收回手,“许太太的诉求变了,我可没变,你要的不是最开始的诉求,我要的是。你单方毁约无效。身为一名有职业操守的律师,最基本的原则是履行合约,没有达成委托人的意向,砸了自己招牌的错,我绝不犯。”
沈怀南在偷换概念同我玩攻心计,我确实失信了,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是我利用宋世忱和沈怀南开战,盛文险些在股市大盘濒临绝路,我借助宋氏之手削弱了王予的势力,架空了沈怀南的间谍,令其形同虚设,在商战中毫无实质作用,可我分明答应过沈怀南,扶持他得到梅尔的半壁江山,而不是驱逐他,排挤他,断掉他的进攻之路,现下他以我出尔反尔胁迫我,责难我,我是不占理的。
我没多大的底气,腔调也软了三分,“沈怀南,你的损失我可以弥补。”
“我有损失吗?”他似笑非笑反问,“许太太汇入我账户五百万酬劳,而我并没帮到你什么,我不退还已是万分不好意思,哪有损失可言。”
油盐不进,狡猾诡辩。
我面对滴水不漏的沈怀南,情绪渐渐失控,“那你究竟想怎样。”
他一手端茶杯,一手支着额头,神情慵懒自如,“我想怎样,许太太也一清二楚了,无须我再多赘述。”
我耐性所剩无几,“沈律师明知你我所图是相悖的,你不肯退让,我更不肯,你约我谈什么,谈茶,谈风月,谈雨过天晴的天色吗?”
“未尝不可。”他转动着杯盏,“男女风月,人世百味,爱恨情仇,许太太聊什么,我都有兴致。”
我走回茶桌,“沈律师既然闲得慌,我来了也不急走,就聊许柏承吧。”
沈怀南将茶水一饮而尽,又添满。
“柏承向我承诺,他不会娶别人,哪怕我一辈子不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旁,他也一辈子不娶。其实与其说婚姻是保障,不如说是约束。约束爱得热烈的两人降温的速度慢点,从恋人到夫妻就相当于换新房换躯壳,用新鲜劲儿推迟相看两厌的到来,约束疲倦的一方考量散伙的成本,从而得过且过,减少两性的不稳定性,不踏入婚姻围城也同样热情不减,有共同的日子过,忠贞相待,难道就不算事实上的恩爱,不算稳定的家庭吗?相比较外壳的正式,我更看重里面有什么。”
我拾起茶盘内的新杯子,注入半杯茶,润着喉咙,“男人给予婚姻的女人,和给予一颗心的女人,是前者如愿,还是后者快活。”
沈怀南面无表情凝视我,“换个话题聊。”
我托腮,“沈律师不喜欢和许柏承相关的,对吗?那就聊聊你,沈律师娶了沈太太,却被许太太勾着魂,掐着命脉,化作你胸口的朱砂,你腹背的软肋,扰得沈太太心神不宁,是她如愿了,还是我快活呢。”
沈怀南视线停在我脸上许久,倏而闷笑,“越来越淘气了,恶毒的本相也越来越直白了。”
我在他对面石凳落座,顺手摘下墙根的一朵牡丹,繁茂的绿叶攀着红木桌而生,在古色古香的韵致里摇曳,揭过花与叶罅隙,我和沈怀南的眼神在斑驳光影里相撞,“你很高兴。”
我坦白回答,“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久前许柏承还在刀光剑影的中心苦苦度日,沈律师何尝不是英气勃发,得意洋洋。风水轮流转,轮到沈律师活在水深火热,我理所应当高兴。”
沈怀南没有生气,他端详着我择下的花,“眼下并非牡丹花开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