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上的分量随着现实的残酷与而削弱一分,沈怀南一定可以趁虚而入,成为最大的赢家,他不费吹灰之力,我的指认足以让许柏承身败名裂,沈怀南渴望建成的也是我反杀许柏承这条捷径,他千方百计布局,顺应我的勾引,蓄谋离间,再用柔情攻势与野蛮胁迫拴住我,目的皆是将成本最小的出路凿通。对沈怀南而言,尤为解恨的一点,击垮一个最强悍的对手,只从商场交锋上击垮远远不够,真正的击垮,是瓦解他的意志和情感,像抽筋一样,亲眼所见自己众叛亲离,满盘皆输,被最瞧不起最厌恶的人踩在脚下碾压。而我爱上别的男人,为他出卖自己多年旧爱,粉碎所有情意,比任何人的倒戈都刺痛许柏承的心。
我觉得可笑,绕来绕去,千挑万选,我竟撞进沈怀南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的大网中。
范助理在安全通道接完电话,从偏僻处走出,迎面碰上我,他瞬间大惊失色,“许夫人!沈董在开会,盛文的高层大会,您千万不能此时闹事。”
“哦?”我睥睨他,“此时有什么玄机啊,范助理。”
他慌乱失措,双臂如一堵墙阻拦我去路,“您在风口浪尖,不宜抛头露面,我送您回去。”
“回哪儿啊。”我丝毫不领情,“你少假惺惺。沈怀南为非作歹,给许柏承招致大祸,我为何顾忌他的颜面,他连带我赶尽杀绝,自己也休想独善其身。”
“许夫人,您冤枉沈董了,他不是没有提示过您,您偏要一意孤行,同许柏承共进退,是您连累了自己。何况新闻是事实,并非沈董歪曲栽赃,他何错之有。”
我懒得和他争辩,我望向他身后空空荡荡的过道,煞有其事说,“你按捺不住了啊。”
范助理一愣,本能扭头,后面空无一人,才知我虚晃一枪,我拼尽全力挣脱他,他猝不及防,朝一侧踉跄摔去,“许夫人!”他大吼制止我,我置若罔闻,径直踹门进入。
原本在会议中全神贯注商讨项目的高管在我破门刹那都戛然而止,纷纷张望门口,沈怀南翻着演示稿的手也一顿。
范助理紧随其后冲入,“沈董,我拦不了许夫人。”
沈怀南波澜不惊合住文件,垂眸看着桌上一束倾斜而下的阳光,“无妨。”
与此同时,一名高层用遥控关掉了播放器,黑屏的前一秒,我看清投映在屏幕上的是国际大厦工程图纸,我不由自主攥拳,“春风得意啊沈董事长,着手准备撬梅尔的肉了,是吗?”
这场博弈,许柏承是全然被动的,沈怀南不仅先下手为强,更使用不堪入目招数大获全胜,许柏承处于四面楚歌水深火热之中,同僚,下属,合伙人,劲敌,轮番蓄上这把火,连黄延祥都从幕后冒头了,简直是腹背受敌,无穷的后患。就像一只麻袋,只要被绞出破口,袋子里的沙土会源源不断流出,它藏匿的黑暗,罪错,秘密,丑陋,将无可掩盖,逐一大白天下,沈怀南表面只捅出一桩丑闻,实则他解了锁,要挖空整只麻袋,我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让他们出去,要不难堪的人是你。”
范助理弯下腰,征询沈怀南,“让保安来吗。”他话音未落,正在七楼巡逻的一组保安闻讯赶到,三人将我围在中间,一个保安伸手要拖我,我瞧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手,“你动一下试试。”
他一停。
我面容阴恻恻,“知道我是谁吗。”我朝岿然不动的沈怀南扬下巴,“你们拿他当老板,可他在我眼里充其量是个玩物,动我?我借你们盛文几个胆子。”
保安看向主位上默不作声的男人。
沈怀南没有反驳我对他的羞辱,他脸色无喜无怒,“散会。”
部下相互对视,心照不宣整理手边的文件,沈怀南又命令保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