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返回二楼,停在有灯影晃动的客房外。
穿堂而过的风击打门扉,我伸出小拇指,以微不可察的力道又推开半尺缝隙。
许柏承站在落地窗前,一根香烟衔在食指和中指,他没抽,只任由烟头燃着,安静极了。
“沈怀南处心积虑,把地皮的价格飙到三个亿,我们很可能在这桩项目上血本无归。尹正梧提议在原材料使用上动手脚,低进高出,保障完工后半年不出坍塌事故,过一阵再出,就有推脱的借口。”
李秘书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陷入思考,“地产商所承建的建筑工程,大多偷工减料,标号和地基能把控在安全范畴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有前车之鉴可考量,宋氏在蒲城的影院工程,五层楼,也降低了一个标号,七年没出事。蒲城多暴雨,长年累月的浸泡,有朝一日轰塌了,是气候和检修局的责任,宋氏有法子洗掉。”
许柏承转过身,“你同意尹正梧的提议。”
李秘书踌躇不决,“您做主吧,我不了解具体的。不是不可行,但冒险。监视梅尔的同行毕竟不在少数,有风波会被放大。”
许柏承朝酒柜走去,取出一瓶收藏的红酒,借着窗户渗入的虚无的光影,查看年份,他似是自言自语,“风险属实是过大了。”
李秘书说,“国际大厦从开工到竣工势必在众目睽睽下,好在咱们前期的工作做到位了,沈怀南和林小姐担负了最大的炮火,地皮的新闻被压到下面,讨论度比我们的预期应该低。搞些小动作能瞒天过海,也未尝不是捞回成本的途径,国际大厦的收益崇经理做核算了,一亿一千万,我们亏了接近两亿。”
许柏承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我做手脚的打算,你透露出去。”
“透露?”李秘书当自己听岔了,“那上面不是也得到口风了吗,自投罗网?”
许柏承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你只管透露。”
李秘书百思不得其解,蹙着眉头,没敢刨根问底,“好。”
许柏承端着酒杯走到办公桌后,“盯紧盛文。”
李秘书很焦躁,“许董,盛文的前景大好。”
许柏承噙着一丝笑,“是吗。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