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升上玻璃,“许夫人与谁合谋,不就是谁吗。”
075迷人
那辆车消失于川流不息的午后街道,像湮灭在一团迷雾的尽头。
与虎谋皮。
宋世忱指的沈怀南。
他警告我,沈怀南是一匹猛虎,他披着猫的皮毛,早晚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我伫立原地许久,才返回二楼包厢,包厢内除了许柏承,席间还有一个男人,是金方盛,我被宋世忱在洗手间纠缠时,他恰巧从机场匆匆抵达红楼,我搀扶宋世忱下楼他正好从别的楼梯上楼,一南一北错过了。
我进门看到他,有些出乎意料,他起立绕过桌子,主动朝我伸手,“许夫人,第三次见面了。”
我讶异,“金董还有印象我们见面过几次。”
“许夫人的运筹帷幄,我岂能忘怀啊。”
金方盛一语双关,神色也高深,我视而不见,保持着雍容体面,“哪里,金董能将万科做大做强,在卧虎藏龙的省里一骑绝尘,您才运筹帷幄,您是挖苦了。”
他哈哈大笑,倒也和谐,看不出我们结过不愉快的梁子。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落座,我环顾一圈,“孟副董和万科的高层呢。”
金方盛接茬,“我让他们回公司了。”
我调侃他,“金董也太不近人情了,他们替您打头阵,陪柏承喝酒谈笑,您到来,就不许人家吃饱了?”
他对我的调侃照单全收,“不瞒许夫人,这顿酒席,他们的用处仅此而已。”
“哦?”我饶有兴味,“金董要讲大机密要喽?人多口杂,所以行事格外低调。”
他斟着瓶子里的白酒,“不错,有非常好的项目透露给许董。”
金方盛不喜红酒洋酒,他独独嗜好辛辣的白酒,高档的茅台五粮液他还喝不惯,非得绍兴酒,他只认绍兴古法酿制的老窖杜康。
我嗅着浓郁的酒味,从鼻孔窜到脑瓜顶,不由打个喷嚏。
金方盛斟满自己的杯子,撂下酒瓶,不经意瞥向许柏承的杯子,是褐绿色的碧螺春,他立刻又拎起瓶子,“许董,同饮一杯吗?”
许柏承挡住杯口,“晚间有视频会议,酒醉误事。”
“哎许董,您的酒量,圈子里可有传言,一杯两杯不碍事的。”
许柏承语气带笑,“圈子里什么传言不好,传言我能喝酒。”
金方盛说,“您不喝,饭吃得就没意思了。”
许柏承思量了片刻,手从杯口移开,“既然金董盛情难却,那就同饮一杯。”
“喝酒吃肉,谈天说地,尽兴是商场的规则吗。”金方盛往杯口里倒着酒,“如今许董手持万科一家子公司,在总部董事局也占据了5%的股权,你我是一艘船的战友,我们的情谊不仅在酒里,也在利益上。”
许柏承看着几乎满溢的白酒,“金董的畏惧,我不是不清楚。”
金方盛斟酒的姿势一顿。
许柏承又说,“一艘船的战友,是万科被迫,这艘船金董愿不愿让我上,也只好让我上了,您心中所想却是万般排斥。换做我设身处地,万科和华腾因兰大船厂而交锋,在商界反目对立,金董与其称呼我们是朋友,不如称呼仇家更贴切。仇家进驻自己的企业,像监视器一般,对内部的决策和市场的未来指手画脚,任何细节都一目了然,我也会万般排斥,千方百计踢他出局,他的人虎视眈眈,在集团里坐镇,无异于把自己的心脏顶在敌人的枪口,生死取决于敌人何时扣响扳机,金董坐立不安,我怎能没数。”
金方盛端着酒杯,他眼睑低垂,像在权衡什么,半晌后,他笑了,“许董,您误解我了,万科有许董加盟,有华腾做盟友,万科必定蒸蒸日上,您也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