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一顿,沈怀南的左侧还多出一个女人,与我年纪相仿,妆容极其妖冶,一股无所遁形的风尘气。
沈怀南环顾周围,没有禁烟的指示牌,他掏出烟盒,“唐太太,您介意吗。”
唐太太说,“不介意的,我家老唐也天天抽。”
他的烟瘾越发大了。
沈怀南抽出一支,衔在嘴角,用打火机点燃,“李璐,有什么话,我给你机会了,和唐太太谈谈。”
被称作李璐的女人在沈怀南的身侧垫着椅背,笑里藏刀,“我有心和唐太太聊,唐太太无心可怜我。云端上的人物自私惯了,玩腻就翻脸无情,怎知我们傍个靠山讨口饭的艰辛,既然赶尽杀绝,拉云端上的大人物一起陪葬,我也扬眉吐气。”
沈怀南往烟灰缸里掸了半截灰烬,“唐太太,您认识李璐吗。”
唐太太对沈怀南带来的女人很不屑,她们修炼得道,余光一扫,精准无误分辨女人的来历和圈子,是商界,政界,搞娱乐的,是大房,外室,或者吃青春短线的,逃不过她们的慧眼。尽管唐太太不屑,碍于沈怀南的面子,训练有素的假笑还是跃然于面孔,她没说认不认识,只官方道了一句,“李小姐好。”
阔太太阶层的交际法则泾渭分明,彼此先生是敌对,大多狭路相逢互不理睬,彼此先生是盟友,那么低半头的殷勤,高半头的慷慨,诸如沈怀南介绍的这种女人,没有高贵的婆家撑腰,即便是大明星,国际名模,见识遍了天之骄子、社会名流的她们眼中,也统统归为下九流的玩意儿,兴致好时聚会上当宠物消遣戏弄一番,正儿八经的应酬连陪逛街都不够格。可唐太太今天颇为反常,打过招呼后,她眼神时不时瞟着李璐,看似无意,实则在确认什么。
唐太太简短的场面话,李璐却意犹未尽,她反问,“唐太太,您不认识我了吗?您贵人多忘事,您常年不回家的老公,您还认识吗?”
沈怀南夹着烟的右手悬空在半米高的墙壁,任由一阵风吹散,“哦?莫非唐委员和李璐女士有渊源。”
李璐说,“何止渊源,唐海山养了我三年,唐太太带一拨人围堵我,我大出血痊愈后,落下终生不孕。”
沈怀南蹙眉,“是狠了点。但李女士,恕我直言,做有家室的男士的情人,你也算罪有应得。”
李璐摇晃着杯里的果汁,“我清楚自己罪有应得,因此当唐太太出现的一刻,她的所作所为我照单全收,我配合道德的审判和谴责,可我没义务承受唐太太的人身攻击,你可以和你的丈夫同归于尽,他是你婚姻不幸的罪魁祸首,你没资格用悖逆法律的方式处置我,唐太太,我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看我们谁是赢家。”
沈怀南喷吐着烟雾,“有伤残鉴定吗。”
李璐从坤包的夹层取出报告单,“子宫全摘除,中度伤残。”
沈怀南单手接住,他浏览着伤残数据,“不错。”他看向沉默的唐太太,“您是违法了。”
唐太太冷笑,“什么意思啊,沈律师。”
沈怀南随手捻灭烟蒂,他饮了一口茶,“唐太太,别这么大敌意,李璐女士找上我,要打官司,我带她前来见您,说不定您需要我从中调解。”
耐人寻味的语气,像调侃也像警示,总之,听了再不入耳,也抓不到他的错处。沈怀南是律师起家,无漏洞是他的本能,他不打算露马脚,任凭谁找茬他都能无懈可击。
唐太太不为所动,“恐怕找上沈律师的李璐,没这份胆量吧。”
沈怀南偏头,观赏远处的风景,上半身往后一仰,镇定自若吸着烟,李璐接茬说,“我没胆量,是唐太太你欺人太甚,唐海山又倒打一耙,所以我撼动不了你们。有沈律师保驾护航,我底气很足,唐家在这场官司上必输无疑。”
唐太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