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书在书房吗。”
男人点头,“许董肯签,我们就撤,许总不签,我们就死守到他签为止。”
“崇文的性子,你们不了解,我了解。你们供他衣食不缺,除了不能踏出房门,他过得很舒服,他能一直耗着,梅尔每周一例会,周五总结大会,董事长三番五次缺席会议,许柏承能兜住吗。许崇文就赌注一些非得他出马的场合,不出马就众说纷纭,许柏承在高压下没法圆场,许崇文不可能签。”
男人问,“林小姐有办法吗?”
我没有回复他什么,转身离开了景河公馆,我把司机拖拽下,自己驱车直奔梅尔总部。
我在宽阔的南北大道疾驰,掠过光秃秃的银杏树,掠过茂密的墨绿色的梧桐,穿梭于长平街人潮攒动的巷尾集市,驶向金融城和街心广场,在黄色信号灯亮起时,一踩油门蹿出十字路口,窗外是混沌的夕阳,乌云遮蔽着黄昏的霞光,时间周而复始,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圈子,就像我无暇关注和我擦肩而过的他们的悲喜,我的离愁也乏人问津。
这一路是海城的缩影,是我深陷七年,尝遍它苦与乐和风花雪月的城市。
海城很美。
美轮美奂,繁华万千。
海城很脏。
龌龊阴险,它有那么多的不得已而为之,有那么多的自甘毁灭。
哪一面才是海城。
哪一面都是海城。
我把汽车丢在梅尔的停车场,乘坐总裁电梯上十楼,十楼是会议大厅,许柏承马不停蹄赶到公司,他必然要召开全体会议,先放出自己很快继位的消息,试探下董事局的态度,毕竟有拥戴他的,就有排斥他的,他探底排斥他的那拨股东排斥到什么程度,倘若排斥的群体小,他会当机立断踢出局,永绝后患,倘若排斥的群体大,不借助许崇文垫他一脚,他爬上董事长的位置只怕也风雨飘摇。
我迈出电梯后,嗅到空气中岩兰草的香气,介于少年和熟男的风韵,不过分浓烈,也不过分轻浮,恰到好处的浓淡,这气味
我搜索着会议室的角落,搜索着空荡的董事办公室,没有沈怀南的踪迹,可岩兰草的味道是他袖绾沾染的,许许多多的男人,唯有他喜欢岩兰草。
他喜欢所有苦涩的,清冷的,特别的味道。
在我东奔西走一无所获的工夫,忽然有男人从过道的拐弯处大笑说,“许总,会议结束后,要尊称您许董了。”
一名男人附和,“是啊,许总,您可算熬出头了,许董老了,耳根子软,不识金镶玉。他若是早把梅尔交到您手上,绝对盛况非凡啊。”
先前开口的男人纠正他,“梅尔从建立始终盛况非凡,只是许总有能耐让梅尔更加节节高升,驰名海外,荣升跨国企业中的佼佼者。”
男人不无惋惜,“兰大船厂其实许总是完全有资本拿下的。”
“拿下兰大算什么,一所负债累累的破产公司,拿下万科集团才一炮而红。”
他们越走越近,谈话声也越来越清晰,我朝声源张望,走廊的白炽灯灼人刺目,在灼人的明亮尽头,男人长身玉立,像一棵笔挺的翠柏,灯管散发出的光晕反射在他深蓝色的西装上,彼时最风华正茂,不可一世。
几名下属簇拥男人往会议室走来,针对他们的奉承,男人并未搭腔,倒是随行的李秘书说,“那就有劳诸位董事,对我们许总多支持了。”
他们不约而同鼓掌,“一定的,一定。李秘书,你有点不懂规矩啊,还称呼什么许总,板上钉钉的许董了。”
他们继续放声大笑。
李秘书说,“董事局里不识抬举的还是不少,对咱们许总颇有意见。”
一名下属提议,“许董都答应了,他们有意见,许家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