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文靠在椅背,“你给我个确切的。”
尹正梧眼睛一扫我,我耷拉在身侧的手摆了摆,他话锋一转,“确切的我没查过,许总也不会由着我查实。”
许崇文垂眸,他沉思了好半晌,“你出去。”
尹正梧从书房退离,脚步声在楼梯口渐行渐远,许崇文这才说,“20%,他达到了吗。”
我咬着嘴唇,“没到吧。”
“肯定吗。”
我很茫然,“不肯定。”
许崇文下死通牒,“查。”
我一脸为难,“兰大船厂失利,柏承现阶段很戒备。他眼中,每个人都是敌人。”我补充,“包括我。”
“你忘了吗。”许崇文似笑非笑,“他会亲自找你的,带你做掉他负担不起的棘手意外。”
我瞬间领悟到他指什么。
许崇文合上文件,“好好休养,我会去蒲城出差,你有理由暂时不回公馆。”他转动着大班椅,面朝书架,挑选一本明代的历史书,“我带江闻去,我外出的日子,柏承会有大动作,替我盯紧了。”
063怜
许崇文猜得不错,他去往蒲城的当天,李秘书紧随其后抵达公馆接我,我诧异于他的恰到好处,从衣橱摘下大衣时随口问了句,“你在附近吗。”
李秘书蹲下,服侍我穿鞋,“我在街口,许董驶出小区,我才开进庭院。”
我扶着墙,稳住平衡,“有劳李秘书。”
他毕恭毕敬,“林小姐客气了。”
李秘书是许柏承的工作秘书,而非生活秘书,日常琐事不归他负责,他照顾我穿鞋,显然也晓得我有孕了。
“柏承在公司吗。”
李秘书起身,“在车里。”
“兰大船厂亏损多少。”
他瞧着我,“您估计呢。”
李秘书的态度不友善,我有错在先,只当没听见,“几亿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几亿,乃至十几亿,许总都是赔得起的。可林小姐,您的所作所为,是对许总的拖累和桎梏。”
“李秘书,我有为难之处。我和柏承的旧情,崇文是一清二楚,他对儿子留有情面,对续弦未必。若自保都难,柏承亏损的何止几亿,我名下13%的股份,不敌几亿的价值吗。柏承不怪罪我,是因为他掂量出哪边的价值更大。崇文指派我搅黄兰大收购案,制止了华腾飞升资本新贵,他心满意足,正当盛年的幼崽出笼,垂暮的老虎好歹是顾忌的,我既然出手转移,他也就顺水推舟让柏承尝了甜头。一切的得与失,皆在双方底线内。”
我说完率先走出房门,李秘书在背后观察了我数秒,默不作声跟上。
我看到许柏承的宾利候在院子,我拉开车门上去,他倚在后座,大约才出席过早间应酬,衣裤散发着浓郁的麝兰味,麝兰遇酒则溶,味道极重,他喝过酒,香味铺天盖地。许柏承的皮囊本就风华,韵致也绰约,此刻形容不出的性感好看。他很少穿棉质的衬衫,更喜欢深色系的真丝和绸缎,他适合那份从容矜贵之气。秋末时节的太阳不骄烈,不燥热,温暖而多情,洒在他银蓝色的缎面上衣,像春风拂过的湖水,波光盈盈。我拥有他的岁月不长不短,领教他的诱人不深不浅,他习惯给一半,何时何地都不满,满是人生大忌,满了过后,只剩一点点的锐减,他熟知男女的分寸,熟知欢爱的火候,他懂得吊着胃口,“一半男士”是最毒杀女人心的,倘若和他初次相逢,谁能逃过许柏承,这天下的女子必定惑他为情所困。
我安静坐在许柏承身边,他膝盖上放置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敞开的屏幕显示一间富丽堂皇的会议室,二三十名西装革履的高层分为两列,在召开视讯会议,背景匾额是华腾。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