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承喝汤很优雅斯文,不发出一丁点吞咽的声响,“什么货物。”
“假烟酒,还有一二级野生保护动物的原皮皮草。”
许柏承放下汤匙,又拾起乌木筷,“上头对这方面管控很严格,荣辉触犯逆鳞了。”
许崇文不疾不徐说,“和荣辉无关,是意图不轨之人借用西码头走私,栽赃荣辉。不过经此变故,被澄清后也造成不可挽回的名誉损失,在商界第一梯队苟延残喘的荣辉完完全全没落第二梯队。”
虽然荣辉生不逢时,始终被梅尔与宋氏压制,好歹当初鼎盛时出过几年的风头,一代商海巨鳄迎来衰败,许柏承却无动于衷,连零星的惋惜都无,“一步错,步步错,做人做生意皆逃不掉定论。”
许崇文望着他。
许柏承在性格上和他很相似,如出一辙的相似,都是冷冷清清,长了一副捂不热的石头般的铁心肠。
许崇文蘸了酱汁,把剥好的虾肉塞入口中,“我有心租下西码头,将海城港收入囊中,你的意见呢。”
西码头是海城港口的中心,进港的南码头,出港的北码头,交汇的岔路由西码头一分为二,进港的货轮客轮要出港口,西码头是必经之地,上面牢牢地扼住西码头经管权,原因在此。海城港是周边十几座城的枢纽港,省内半吨以上货物,百人以上客船,都从海城港进境、中转、换乘。而地理坐标也位于环形的战略优势,三面都毗邻城郊,一面隔海,穿梭过江港是五条交叉的国道,放在打仗年代,是天府宝地,对内易守难攻,对外攻下海城港,无异于把省连根拔起。
荣辉集团实力不是最雄厚,之所以能承包西码头,是因为当地最知名的报社出自荣辉集团的分支,报社与吃皇粮的机关签订了长期的话事合作,替市级部门发声,故而花落荣辉。西码头走私,显而易见是遭同行摆了一道,荣辉百口莫辩,导致没法子再续约,董事长项昆怎可能愚蠢到在自家地盘违禁生事,摊上这码子灾难人尽皆知荣辉冤枉,可机关也畏惧舆论的讨伐,不能无视王法出面力保,许崇文盯上肥肉是情理中。假设西码头被业内大牛收归麾下,梅尔将岌岌可危。得西码头者能威胁梅尔的营生,荣辉除外。荣辉不做海航贸易,西码头用以运输和进口水泥橡胶器材等原材料,对梅尔的影响较薄弱,万一是竞争对手拿到西码头的承包权影响就未可知了。长远之计,许崇文试图永绝麻烦,就得把西码头搞到手,树立起屏障。
许柏承难得没有打击许崇文的热情,“父亲的预算呢。”
许崇文回答,“无预算,拿下为止。”
许柏承并不惊讶许崇文透露出的势在必得,“父亲大手笔。”
我好奇问,“崇文,西码头有货物走私,上头没有强制征收吗。”
“没有征收,机关无暇管控,将现有的码头和经济收入挂钩,是需要精通商业的人运作,目前在公开竞逐新任的承包人。”
许柏承将矛头抛向默不作声的江闻,“江先生是父亲器重的下属,你认为争夺西码头的经营权,可行吗。”
江闻吃菜的姿势刹那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