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1 / 2)

“怎么还不回酒店。”

我朝他嬉闹着,“不为美色折腰的沈律师等不及了?”

沈怀南的呼吸很浅,也很安静,从电话那头似有若无地流窜到这头,“不为美色折腰,只为许太太宽衣解带,不行吗。”

窗缝灌入一阵风,拂乱我额头的发丝,我拨开,向另一边拥堵的街道望去,“我在赶回的途中呢。”

他笑出声,我问他笑什么。

沈怀南照样是那句,“没笑什么。”

我心不在焉和他调着情,“你在笑我。”

他这回没否认,“许太太又犯老毛病了。你很爱撒谎。”

我愣住,本能促使着我四下张望,这时恰好一辆黑色广本从后方驶来,在后视镜内越来越放大,越来越清晰,清晰到驾驶位的男人虽然眼生,可后座手持一部银白色手机的男人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端着半杯红酒,酒渍鲜艳如血,衬得他唇也嫣红,嫣红得迷人,嫣红得像女子。周围的车窗挡板拉下少半,男人面前隐约横亘一栏桌板,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着,是我的一张相片,相片内我安睡,容颜恬静又妩媚,青丝遮了面颊,蝉翼般的睫毛和挺翘鼻梁在柔和的灯光下好似鲜活的,栩栩如生在颤动。

我赤着身子,只一条单薄的绯色锦被铺陈于脊背,未盖住的背部肌肤也在照片中恣意裸露,白皙之上是妖娆的婀粉,与我刚出手的独山玉如出一辙的美艳滑腻。

沈怀南趁我浑然无觉时,拍摄了我的艳照。

角度如此清晰,画面又如此暧昧火热。

是他独自欣赏回味,亦或当成筹码要挟我,我无心深究,沈怀南不会在这时候做出什么,他要扳倒吞并的目标不是我,他仇视的对象也不是我,我不过是他的阶梯,是他作为成年男人偶尔的欲望失控。

我不介意他此举,但我介意他留后手。

一个甘心臣服我,辅佐我的男人,绝不会在开始就筹谋着后路。

这象征着在万不得已时,他会破釜沉舟,牺牲出卖我。

我千方百计俘虏沈怀南,不惜赔上自己,赔上加大自己与许柏承裂痕的可能性,来迷惑收服他,他依旧无时无刻在反将我一军。

我意味深长,“沈律师,都是玩老鹰的人,你何必暗示我呢。”

沈怀南笑着说,“我暗示许太太什么。”

我食指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玻璃,紧挨他那一方的玻璃,“戳破就无趣了。”

沈怀南听到砰砰地闷钝的声音,他随即看过来。

车在交错,原本只差一秒四目相视,有陌生的车辆混乱中挤入,遮挡了他,也遮挡了我。

在鑫城,不,在海城,阑城,蒲城,在我去过的每一座城市,在这世间我不曾去过的城市,每一座国度,都没有如他一样温润到极致,也阴险到极致的男人。

他释放着极端,在他身上仿佛冰与火的燃烧,随时要魂飞魄散。

两车擦肩而过的一瞬,我们都看到彼此,他唇角浮现一丝笑,我也同样笑,然后心照不宣挂断了电话。

他顺手也将电脑合住,屏保上的女子在我和他双方视线里消失。

沈怀南了解我会耍他,放他鸽子,了解我会奚落他的痴,揭穿他的堕落,揭穿他坠入我的深渊。我也了解他,他会先下手为强,逃过我明目张胆的坏,逃过我幸灾乐祸的戏弄,他要占据上风,不管我给予他的一切有多么诱人。

沈怀南这朵高岭之花,认输很难。

他过于圣洁,过于克制,过于计较输赢。

只是圣洁与克制的男人,在尘世的底线土崩瓦解的一霎,注定会在爱欲的漩涡里成魔。

我见过他爱欲中的模样。

在午夜,在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