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金檀公寓,独自驱车抵达梅尔总部,直奔许柏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他坐在大班椅端着一杯咖啡,面带浅笑看着我逼近他,我径直走到他面前,“尹正梧讲,许崇文决定派我去拍卖会。原本是派你的。”
许柏承笑着说,“出风头的美事。”
我若有所思,“那你为何不去?”
他饮了一口咖啡,“抽不开身。”
我佯装不懂他们父子博弈的门道,“许崇文安排我去,你大可拦住啊,尹正梧不也是你的人吗?为什么就打我的主意了。”
许柏承耐着性子教,“知道拍卖仪式是什么人参加吗。”
我咬着唇,“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人,美人和丑人?”
他笑意加深,“胡说八道。”
我绕过办公桌,骑在许柏承的腿上,搂着他脖子,“是什么人啊。莫非是我的梦中情人。”
他上半身略后仰,细致打量我,“你的梦中情人还真不少。”
他拉开抽屉,甩出一摞相片,“是他们吗?”
我一瞟,什么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一群货色,我吐舌头,“呀!不是他们,我记差了。”
许柏承似是心情很好,他不觉自己在浪费工夫,继续逗着我,“那是谁。”
我掏出坤包里的补妆镜,对准他的脸,“在这儿呢。”
他笑出声,“机灵鬼。”
我从他怀里脱离,又绕回办公桌,站在先前的位子,俯身和他四目相视,“反正不是我的资产,我有气魄糟蹋。出风头的事男人不仅喜欢,女人也喜欢。”
许柏承收敛了笑色,“你高兴就好。”
我举着请柬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你不担心我败光你的钱吗?”
他靠着椅背,“你试试看。”
我沉下脸,“你威胁我?我吃软不吃硬,你威胁我不准败光,我就偏要败光。”
许柏承才收敛的笑色又浮现,“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试试看自己能否败光,我的钱是没有上限和止境的。”
059
这届拍卖会在阑城的新世纪大酒楼B1举行,B1是省内六座省会与地级城市股市大盘交易的场所,所谓的交易是暗线,各企业有相应的操盘运作,保证公司股价与股民交易稳定在只赚不赔的范畴内,并非正规的股市大盘交易所,因此开设在地下。拍卖会借用这种隐晦的场地,想必有不少是境外非法偷渡的文物画作。
我在车内张望了许久,的确算得上百年难遇的盛会,阑城首富,蒲城首富,连外省常年盘踞在财经时事周刊、金融早报之类的头版头条的风云人物也络绎不绝往大厅里涌入,每个人都满面春风,携着一名小蜜或丰满高挑的女伴,半句不离藏品。
我迟迟不下车,尹正梧拿不准,他询问我,“夫人,有问题吗?”
我藏匿于咖啡色镜片后的眼眸,锁定在被众人簇拥的中年男子身上,“是他吗。”
尹正梧循着望去,“是他。”
金方盛与我预想中截然不同。我勾勒出他的样貌和普通商人无异,微胖谢顶,附庸高雅的金丝眼镜,西装革履却奸诈外泄,左右逢源又其貌不扬。现实中的金方盛不胖不瘦,很绅士,长相也儒风,我压下三分之一的车窗缝隙,隐约传来他谈笑声,温和不粗鲁,像一个腹有诗书的学者。
我好奇东张西望,“他的女伴呢。”
尹正梧说,“金方盛不慕美色。”
我恍然,难怪许崇文千方百计送我来拍卖会,金方盛不留恋美色,欢场是碰不到他的,梅尔与万科素无往来,若非许柏承针对兰大船厂和金方盛交手,应酬局我也没机会和他碰面,这回的拍卖仪式,显然是唯一的良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