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汇报此事,安润勾引了监控室的保安队长,查到朱虹的座驾,海D尾号09的红色奥拓在广寒宫后门出现过一次。”
我再三确认,“就一次?”
阿季信誓旦旦,“从广寒宫装修完开始营业到上周,只一次。”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张严肃的女人面孔融化在月色的深处,像融化于一滩水中,她变得放大,变得苍白,直至显现我的容貌,“她见了谁。”
有女人在喊季哥,阿季说,“抱歉,林小姐,我解决点麻烦。”
我换了只手拿手机。
那端断断续续传出阿季和女人的交谈声,涉及广寒宫,五六分钟后,女人从旋梯离去,阿季询问,“林小姐,您在听吗。”
“我在听。”
他又走动了几步,“与朱虹会面的男人,沈怀南的助理,姓范,您有印象吗。”
何止有印象,还打过交道,我醉酒是范助理将我带出酒吧,带到沈怀南的身边。
我没对阿季透露这些内情,只冷淡回复他,“我知道了。”
“还有一事,广寒宫每月三十号清算利润,四分之一的现金沈怀南会亲自提走,四分之三打入环海银行,环海银行吸纳资金的账户,出自盛文律师所。”
我褪下腰间的丝绸束带,挂在梳妆椅,“你警告安润,天知地知,你知她知,嘴巴闭严实了。”
阿季说,“安润是自己人,您无须担忧。”
我挂断电话。
果然未出我所料,广寒宫的老板是沈怀南,法人的名字是假的,确切说,是冒牌货在转移关注。
我怀疑过,可我自己否决了怀疑,在海城寸土寸金的地盘,开设一所能与许柏承的Vesa打擂台的会所,我从没认为沈怀南有本事做到。
许柏承是本土的首富之子,政商两道都厮混得开,沈怀南区区律师,纵然大名鼎鼎,也无非是权贵自保或者陷害同僚的马前卒,在名利场压根不值一提,他能瞒天过海开场子,早在我们揭开情人关系的面纱前,他就密谋用广寒宫对峙Vesa,他仿佛算好每一招棋,猜出我会什么方式钓上他,完全地拉拢他。
我愈加肯定,沈怀南不是单纯来分财产的,他虽然不及许家父子有钱,可显然白手起家的他比十之八九的律师都有钱,广寒宫的规模不砸个一两千万是开不起来的,沈怀南的最大筹谋便是要一锅端,彻头彻尾的报复。
我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清洗着,犹嫌不够,直接将整张脸都浸泡在池子里,当冰凉的触感一厘厘吞噬掉我,我从大理石台直起腰,果断的一起一伏,带动大片的水花喷溅而出。
我唇角漾着一丝笑。
第二天早晨,我和许崇文几乎同一时辰从各自的卧房走出,许柏承依然搀扶着他,同我客气问安,“林小姐,早。”
我也客气回应,“柏承,早。陪你父亲在家用餐吗?”
他说,“那自然。尽孝是为人子的本分。”
许崇文揉着自己的眉骨,“加班一夜,酸得很。”
我顺势代替许柏承的搀扶,挽着许崇文胳膊,“哪里酸,我给你按摩?”
他挥手,“往后少按了,依赖性。”
“依赖怕什么,我服侍你天经地义,你依赖我十年,我便照顾十年,你能依赖我到老,我还乐意呢。”
“你到老?”许崇文笑着说,“你衰老要五十年,我活到那年份,不是老妖怪了。”
我啐他,“呸,少诅咒自己了。什么妖怪啊,你活一百二十岁是寿星。妻贤子孝,你啊,不想长命百岁都困难呢。柏承百忙中还抽空侍奉你,我更不能落下,呐,稍后啊,我要喂你吃。”
许崇文哈哈大笑,“你啊,满脑子的花招